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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孟瑾瑶吃过早膳,就拿出外祖父交给她的,关于母亲的嫁妆单子,与孙氏给她的嫁妆单子对照。
她倒要看看孙氏的胆子有多大,除却永昌伯府给她的那份嫁妆之外,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孙氏加了多少进她的嫁妆里,又昧下了多少饱其私囊。
把两份嫁妆单子对照一番,孟瑾瑶脸色阴沉了下来,轻嗤一声:“胆子还真不小,吞了那么多,也不怕被撑死。”
清秋和凝冬闻言,都凑了过来,问:“夫人,怎么了?”
“你们瞧瞧。”
都是心腹丫鬟,孟瑾瑶也没防着她们,直接让她们看这两份嫁妆单子。
两个丫鬟看完后皆气愤不已,永昌伯府虽然已没落,但嫡长女出嫁,还不至于沦落到给嫡长女如此寒碜的嫁妆。
永昌伯府给她们主子准备的,很多都是能装进箱子占地方充面子,实际上又不中用的东西,这些东西也不好留着,只能卖出去典些银子回来。
另外,嫁妆里提到的银钱,也就只有八百两陪嫁银子,这是中公出来的,属于永昌伯府给主子的,真是少得可怜,侯爷昨日给夫人的零花钱就三万两了,这八百两是打发叫花子不成?
而先夫人留给主子的东西,那些值钱首饰玉器字画等物品基本上都没有加进单子里,而是用其他不甚值钱的东西替换,日进斗金的铺子,就用亏损的、地理位置差的铺子替换,上等良田就用下等的替换,直接来个狸猫换太子。
这样一来,孙氏曾说的,先夫人留下来的庄子、铺子收成不好,让主子省吃俭用,别铺张浪费,那些赚得的银子都得留给主子做嫁妆的。
现在再对照这份嫁妆单子,可不就是孙氏口中的“收成不好”,地段不好的庄子、铺子怎么可能收成好?
凝冬气得直咬牙:“夫人,孙氏太过分了!”
孟瑾瑶半眯着眼眸,眸光沉沉地看着两份嫁妆单子,轻笑道:“早已料到她会饱其私囊,只是没想到她会吞掉那么多。但,她敢如此,还不是我那好父亲和好祖母有意无意中授意的?”
闻言,凝冬和清秋心疼地看了主子一眼,永昌伯府除了二公子,其他人都是沆瀣一气,老伯爷去世后,没人护着主子,若不是因为与长兴侯府定下亲事,主子还有利用价值,不然日子怕是比府上丫鬟都要难捱。
孟瑾瑶深吸一口气,对凝冬说:“凝冬,你吩咐下去,让人备马车,我今日去永昌伯府一趟。”
-
永昌伯府。
门房看到大姑娘回来,这回他可不敢拦在门外,也不必先通报伯爷和夫人,得了两位主子允许再放大姑娘进来,而是看到大姑娘那一刻,就马上热情将大姑娘迎进府。
伯爷前几天就吩咐下来,若是大姑娘回娘家,不许将人拦在门外,若有怠慢大姑娘,必重罚。
孟瑾瑶刚进府,就看到府上的管家,还没等她出声,管家就迎了上来,语气恭敬道:“大姑娘,您回来了?”
她微微颔首,启唇问:“我父亲和母亲可在家?”
管家恭声回答:“大姑娘,您回来得正巧,今日伯爷和夫人都在家,就连世子爷、二公子和二姑娘都在呢。”
闻言,孟瑾瑶满意地点点头:“甚好,我还以为今日要白跑一趟了。”
管家微愣,深究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嘴噙笑意,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大姑娘今日似乎来者不善。
不多时,孟瑾瑶就被请到客厅等候,马上有丫鬟给她上了好茶,新鲜的瓜果点心也端了上来,给她先吃着解解闷,另一个丫鬟去通知府里其他主子。
这视作上宾的待遇,与三朝回门那天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凝冬与清秋看着这一切,脸色平静,心里却在鄙夷永昌伯府的行径,伯爷这是看到三朝回门那天,侯爷陪主子回门,知道主子得侯爷宠爱,重新看到了利用价值,想要稳住主子,只可惜他们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那厢,孟冬远与孙氏得知孟瑾瑶回来,皆是一愣,前几天才三朝回门,今日怎么又忽然间回来了?而且回来还没有提前派人来通知一声。
孙氏若有所思,一脸忐忑地问丈夫:“夫君,你说阿瑶那丫头是不是在夫家做错了事,这才慌慌张张跑回来,找我们帮她善尾?”
孟冬远当即皱起眉头,面色不虞道:“那逆女在闺阁中时就不服管教,嫁了人还要闹事,若是做了什么惹长兴侯生气,被长兴侯休弃回来,就让她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吧,我们永昌伯府可不欢迎这样丢人现眼的女儿。”
孙氏眼神转了转,柔声说:“夫君,许是我们多想了,其实阿瑶有时候也挺乖巧的,今日回来大概是嫁人后不适应,想娘家人了,不如叫上几个孩子,也一起去见见他们大姐姐,让几个孩子聚一聚?”
“果然是丧门星降生的,就没个安生的时候。”孟冬远说着,不悦地瞪了妻子一眼,“慈母多败儿,你就知道纵着她,不对她严苛就是害了她。罢了,反正她已嫁人,我们也管不了她,若是惹了什么祸,就让她自生自别去吧,我权当没生养过这个孽障。”
孙氏笑了笑,而后吩咐丫鬟去通知几个晚辈。
没过多久,孟瑾玉、孟承章、孟承兴姐弟三人就来了,与父母一同去客厅见长姐。
他们一家五口到客厅时,就看到孟瑾瑶正悠哉游哉地喝着茶,不像是在夫家闯了祸,需要回来求娘家帮忙善尾的样子。
孟冬远与孙氏暗自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眼,马上扬起慈祥的笑容。
孙氏和颜悦色地问:“阿瑶回来怎么也不派人通知一声?这样母亲也好让厨房准备些你喜欢的菜肴。”
孟瑾瑶抬眼看她,目光淡然,不甚在意道:“准没准备都不打紧,反正母亲又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孙氏被这话噎住,笑容有些挂不住,尴尬地看向丈夫。
孟冬远沉声训斥道:“混账,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的?你们兄弟姐妹几个,喜好都不同,你母亲偶尔记错了也正常。”
孟瑾瑶倒也不恼,面色如常,笑容依旧,慢悠悠地回应:“也是,母亲向来健忘,就比如这回,有些东西忘了还给我了,不想母亲跑一趟,所以我自己过来了。”
她说着,就从袖筒里掏出一张单子递给孙氏,这是她根据生母的嫁妆单子而誊抄的,为了预防他们毁灭证据,先上一份誊抄的帮孙氏好生回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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