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怜巴巴地主动认错，秦旭颇为无奈地看着我。
　　我默默地问：“陆先生是不是还在等我？能劳烦秦助理抱我过去吗？”
　　秦旭干硬地笑了两声道：“你倒一点都不见外。”
　　“我这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嘛！”
　　给秦旭十个胆子，他都不可能直接从地上把受伤的我抱起来去找陆墨言。
　　我坐在地上，姿态狼狈，安静乖巧，弱不禁风。
　　秦旭站在我面前拨通陆墨言电话道：“陆总，姜小姐这里出了点意外，她穿着高跟鞋，不小心把脚给扭伤了。”
　　我听不到陆墨言在电话里是怎么说的，但我期待看到陆墨言从远处大步过来找我。
　　简单两句话结束，秦旭挂断电话，收起手机，他到我身边蹲下来问：“你自己还能走吗？”
　　我模棱两可地说：“咬咬牙应该还能自己走吧？”
　　秦旭友善地对我伸出手道：“来，我扶你。”
　　我坐在地上抬头望着秦旭问：“陆先生怎么说的，他很忙吗？他为什么不来帮帮我？”
　　我在说话的时候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坚强勇敢，但我现在伏在地上坐着，脚踝已经开始红肿，模样要多凄美就有多凄美，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若陆墨言在，我不一定能骗过他，秦旭对我了解很少，他不知道我演技有多高超，他看着我眼神极具人情味。
　　我手搭在他胳膊上，隔着西装外套，算不得亲密接触，借力站起来，我笑着对他说：“麻烦你了。”
　　秦旭礼貌地道：“姜小姐你客气了。”
　　我扶着秦旭，一瘸一拐，心里满满的，全部都是担心。
　　陆墨言该不会是知道我在玩苦肉计吧？
　　所以他才不肯下凡到我面前？
　　还是说他真的对我失去兴趣了？
　　说真的，以目前情况，苏明浩被陆墨言抓住了，我父母音信全无，我一点都不希望陆墨言对我失去兴趣。
　　秦旭把我送到酒店房间，穿着日式浴衣的女性服务员来了六个，她们提着医药箱，围着我伺候。
　　我脚踝上扭伤得到妥善处理，身上衣服也焕然一新，她们忙完便走了，我孤零零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去哪。
　　秦旭给我拿来拐棍，我接过，跟着他离开前，我平静地问：“秦助理，只是苏明浩被陆墨言抓住了吗？我父母……有他们消息吗？”
　　秦旭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道：“陆总会替你答疑解惑。”
　　我默默地说：“可我不敢问他……”
　　简单说了两句话，我们到地方了。
　　陆墨言裹着浴袍，窝在沙发里，手里端着高脚杯，红酒猩红，摇曳着上流贵族感，他面前站着四个中年男人，个个气质卓越非富即贵。
　　他眼神轻飘飘地落到我脸上，淡淡开口命令道：“过来。”
　　我看了眼秦旭，用眼神无声表达了对他的感谢，然后我一瘸一拐走向陆墨言。
　　我走过去，还没站稳，陆墨言大手轻轻一扯，我毫无防备，直接跌坐他双腿上，人在他怀抱，严丝合缝。
　　搁在昨天，我都会在屁股落地后无比自然地勾住陆墨言脖颈，甚至是主动献吻，各种撩拨他。
　　现在我不敢，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一无所知，事关苏明浩，我不敢轻举妄动。
　　我在陆墨言怀抱中，身体不自觉地发紧，陆墨言侧脸对着我，定定地盯着我。
　　看着看着，他将红酒杯送到我嘴边，浅棕色淡漠眼眸深处勾起浅浅笑意，薄唇唇角略微有些上扬，他问：“来一口？”
　　我默默张开嘴巴，任由陆墨言把酒倒进我嘴里，看着红彤彤的，跟血似的，口感细腻绵长，但是很苦，特别苦。
　　高脚杯渐渐空了，我抿起唇瓣，想要吞咽，陆墨言单手捏着酒杯，蓦然低头，他一口掠夺走我口中酒液，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灵活勾了勾我唇舌。
　　我伸出双臂，抱住他脖子，我们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脸与脸距离很近。
　　“陆先生……”我弱弱地开口，做小伏低的讨好意味浓而愁。
　　陆墨言近距离盯着我道：“姜曦，现在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在这里陪我三天，过去所有事一笔勾销，如果你觉得我伤你太多，我可以向你道歉。”
　　他前半句话出口，我心潮澎湃，可以可以可以，陪他三天可以，我愿意在这里陪他三天换往事一笔勾销。
　　后半句话一出口，我敏锐意识到不对劲。
　　此刻我让坐在大腿上的男人是陆墨言。
　　他是帝都陆氏家族根正苗红的继承人。
　　虽然陆骁霆还未公开宣布陆墨言为陆家下一任家主。
　　但陆家老爷子早就退居幕后，陆家内外所有实权也早就转交给陆墨言。
　　陆墨言与名正言顺的陆家家主宝座之间，只差一份对内对外公布的文件，仅此而已。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背景显的陆墨言会道歉？
　　他居然对我说，如果我有需要，他可以就自己行为向我道歉。
　　如果不是因为陆墨言现在脸上一点醉意都没有，我肯定会认为他喝多了，他在对我说胡话。
　　我看着陆墨言，现在的我对他，满心敬畏，我绝不愿意招惹他。
　　好一会后，我轻声问：“先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定定地看着我，用眼神无声做了答复，他知道我是姜曦，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陆墨言问：“要不要好好留在我身边？”
　　我还是没忍住心中悲凉，淡淡笑了，我说：“陆先生，你别搞得好像我在这里有自由选择的机会……”
　　要不要好好留在他身边？这个问题落入我耳中显得很滑稽。
　　不管是好还是坏，我在他这里都没有选择余地。
　　我曾经一度绝望到妄图以死得到解脱。
　　没有成功。
　　死都无法摆脱的男人，现在却在问我要不要留下来。
　　我在他腿上稍微动了动，我调整了姿势，彼此间距离更加亲密。
　　我才伸手勾住陆墨言脖子，他道：“你现在有选择机会，1、跟着我，往事一笔勾销；2、跟苏明浩走，他正在等你。”
　　我心中骇然，紧张到连大气都不敢喘，我问：“你是在测试我吗？”
　　陆墨言漫不经心地反问：“你以为呢？”
　　我猛地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对于我是否忠心的测试。
　　我真的拥有了选择自己去留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