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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娘子可还好吗?”外边的人问道。
  马车内,一对黑眸折射出嗜人的寒光。
  芙蕖欲要喊人,却被这双眼睛吓了回去。
  “如果你不小心喊出来,你家姑娘马上就会命折我手.....”
  声音凄凉嘶哑,马车内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唐婠只觉脖间微凉,似有异物钳住。
  “试问我不曾得罪于贵人,何以如此?”
  “.....”
  唐婠只觉身后之人呼吸急促,甚至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颈间。
  “这刀锋有毒,送.....我出宫,便给你解药。”
  哐哧一声,那人倒了下去,惊得芙蕖一身冷汗。
  “大娘子可还好吗?”外边的车夫又问。
  唐婠顿了顿,屏住呼吸,朝外答道:“无妨,继续走吧。”
  “是。”
  “咱们不回侯府了,方才报信的人来说,郊外有些庄务急等着我去处理,你且掉头去丹阳庄吧。”
  车夫显然是犹豫了片刻,“天色已晚,大娘子不归府,恐老夫人会责怪......”
  “什么泼皮东西!大娘子的话你也敢驳?方才未追究你的失职之罪,已是分外开恩了,怎的如今还要蹬鼻子上脸,信不信我此刻便发落了你!”
  芙蕖掀起帘子,给那外边的东西一顿训斥。
  车夫满头大汗,连忙跪下认错,“是奴才的错,大娘子想去丹阳庄,奴才这就驾车前往。”
  唐婠拿出绢帕,将那陌生男子的伤口暂时包扎,又朝外边吩咐道:“我这一去,今晚定是不能再回侯府了,若有人问起来,你如实禀报就是。”
  “是,奴才知道了。”
  得了令,车夫便开始驾车朝丹阳庄行去。
  丹阳庄是唐婠的陪嫁,所以这边的庄务问题侯府无从过问。
  再加上经年打理庄中事务的人是芙蕖的母亲,必然不会把一些不好的消息传到外边。
  抵达丹阳庄的时候,已是申时三刻,天色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庄中住户们的屋子里,隐隐约约有烛火闪烁。
  “我陪大娘子进去就是了,你去院子里边,再找一辆马车回府报信吧,这辆车子便留在我们大娘子身边,以防不时之需。”
  车夫点了点头,“是。”
  芙蕖瞧着车夫离开,这才紧忙跑进自己母亲屋中喊人。
  芙蕖母亲娘家姓贾,庄中的人都唤她贾嬷嬷。
  “给大娘子请安。”
  “不必多礼,快,将人抬进去,找个郎中,看看还有救没有。”
  贾氏连忙派了身后的两个小厮,将马车上的男子,抬至屋内。
  处理完毕,又回过头叮嘱唐婠,“大娘子,郎中不是咱们亲近之人,若是走漏半句便会影响您的声誉,为此,您和芙蕖到隔壁房间休息,这救人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唐婠心中甚慰,忙朝贾氏行了一礼,“婠婠深谢嬷嬷好意。”
  贾氏笑了笑,嘱托芙蕖好生伺候唐婠,然后就回了房间。
  丹阳庄算是陪嫁的庄子里,离侯府最近的一个。
  不但人口简单,就连位置也是最好的,依山傍水,每年收成甚佳。
  唐婠进了一间极为干净的房子,这是先前贾嬷嬷特地为唐婠来巡查庄务而准备出来的房间,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芙蕖为唐婠解去了繁琐的裙衫,仔细检查她脖子上的伤口。
  “大娘子,这人会不会是刺客?要不......要不咱们报官吧!这伤口耽误不得,不如叫宫中的御医瞧上一瞧。”
  唐婠不语,对着镜子仔细观察自己颈间的那一道划痕。
  “大娘子......他若真是犯了事儿的人,咱们这样做,可是与朝廷作对啊.....”
  唐婠静默良久,抬起头,眸中无一丝波澜。
  “他不是刺客。”
  芙蕖愣住,“大娘子怎么知道?”
  “他那套衣服,用的不是寻常裁制衣衫的料子,多半是个王爷或者世子。”
  芙蕖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她虽是唐婠身边最机灵的丫头,可如今也对唐婠的分析,百思不得其解。
  “......这?”
  “你不信?”
  唐婠转过头,耐心解释:
  “宫中设宴,来的都是位高权重之人,此时的皇宫定会戒备森严,侍卫也会比平日多出数倍,怎么会混进刺客。”
  “再有,如果真是刺客,他受伤逃出来,怎么就没有追兵呢,纵然没有,可声音总该有的吧,芙蕖,你听见宫中有人喊抓刺客了吗?”
  芙蕖恍然大悟,“似乎.....没有,我们出宫的时候,路上一片寂静,就连侍卫也是本本分分的守在侧门之处,并未乱起来。”
  “嗯,这就对了。”
  唐婠从盒子里,取出了溶脂粉,将它敷到颈间消肿。
  芙蕖心疼地望着她,“这也不知道是真有毒还是假有毒,这个登徒子实在是太混账了!”
  “无妨,我瞧着倒也没生疮流脓,芙蕖,你打了水帮我卸下钗环吧,今日进宫一趟,身心疲惫,还是早早歇下,有事明日再说。”
  “好。”
  得了令,芙蕖便出了房门前去打水。
  翌日清晨,贾氏过来传话。
  “大娘子,那人受了刀伤,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厥,暂无性命之忧。”
  唐婠淡淡应了声,在芙蕖的伺候下换了套寻常的裙衫。
  “可有醒了?”
  “未曾。”
  芙蕖走上前去,细细盘问:“阿娘可看见,那人身上带有什么药丸之类的东西?”
  贾氏摇了摇头,“莫说药丸,身上连二两银子都没有,我看最值钱的也就是他那件衣裳了!”
  唐婠起身,寻了个面纱带上,想着去隔壁房间瞧上一瞧。
  昨日马车内未燃明灯,想来那男子没有看清她的样貌,如今更得谨慎一些。
  隔壁房间狭隘,满屋充斥着草药香味。
  唐婠走至榻前,见床上之人面如白纸,万分憔悴。
  可除却这些,他也算是个极其俊俏的男子,剑眉入鬓,鼻峰高挺,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英气。
  唐婠这几年深居侯府,从未参加过任何贵族之间的宴饮聚会,所以难以认出,他到底是哪家的世子或者王爷。
  “昨日宫中宴请,奴婢见了众多王侯亲贵,可从未见过他啊......”芙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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