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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微侧身,擦拭眼角的泪。
  医者基本上都是心怀大爱的人,我们对待病人,如对待亲人。
  “我们全力以赴。”导师的回答掷地有声。
  隔壁的灯还是黑的,它的主人还是没有回来。
  我的心始终被揪着,睡不安慰。
  神佛啊,保佑我的心上人,平安回来。
  三天后,我和师兄随着恩择医生进山会诊。
  路途很遥远和坎坷。
  首先是要翻山越岭走上好几公里的山路,攀过岩石区,最后渡过湍急的河流。
  我背着重重的医疗箱,师兄和恩择抬着浴桶,我们艰难地前往目的地。
  一路上好休息好几次。
  我的肩膀被医疗箱的绳索勒出血痕,师兄更是摔了好几跤。
  但谁也没有抱怨,因为我们知道,有人等着我们去救他。
  我们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村子里的人隔得都很远,我们要一家一家地会诊。
  我推开木栅门,木头和泥土做的房子出现在眼前。
  院里还种着不知名的野花,开得很漂亮。
  “这里好像是在隐居一样。”师兄打量着院子,发出感叹。
  “有钱那叫隐居,没钱叫作深山里的野人。”恩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当医生以来看见了太多了这片土地上的残酷和悲伤。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很艰难,是没有闲云野鹤般的自在的。
  院子的主人热情地欢迎我们的到来。
  这样她才感觉自己还能再熬下去,风湿让她全身的骨头都在疼,连走路都成了问题。
  恩择擅长为年纪大的老人针灸。
  而我和师兄烧水,弄药浴。
  药浴是根据恩择的药方,我们开会讨论,进行的改良版,效果更加的明显。
  我刚烧好水,推门进去,就见恩择用着藏语,很温柔地和藏族老嬷嬷交流。
  恩择皮肤黝黑,五官硬朗,想不到还有如此铁汉柔情的一面。
  我扶着老嬷嬷坐进浴桶里,为她改盖上木板。
  老嬷嬷原本痛苦皱在一起的脸,此时得到了放松。
  老嬷嬷不停地说着:“突切那。”
  我知道这个单词的意思,是谢谢的意思。
  翻山越岭而来的艰苦好像在这一刻收到了最好的回报。
  室内烟雾缭绕。
  寻访完九户人家,我们打算打道回府了。
  在我们准备收起东西走的时候,散在村子各处的藏族同胞齐齐地汇聚村口。
  我们的行李里被他们塞满了土特产。
  他们稍微年轻一点的就为我们拿着行李,年纪大的拄着木棍跟在我们身后为我们送行。
  “突切那。”
  “扎西德勒!”
  我回头最后看一眼这美丽的村庄和朴实的人们。
  希望他们不再有疼痛,幸福美满。
  脚上的泥土提醒着我,不要忘了来时路,不要忘了芸芸众生。
  在藏族同胞的感谢和祝福中,我们平安回到木佳村。
  长时间的长途跋涉,让我倒头就睡。
  风吹开窗户。
  我梦见我在漆黑的雨夜,周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倾盆而下的大雨,肆意地拍打我。
  我很冷,四处乱走着,找不到出去的路。
  无助,冰冷裹挟着我。
  恍惚间,我在雨幕中看见了一块竖着的碑。
  我跑过去,一道闪电劈亮世界,上面血红的字赫然写着。
  “烈士:宋锦昊,年享2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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