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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宁宫。
  “皇祖母,您不疼仪儿了吗?这都好几日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去看太子哥哥啊?”
  说话的女子正值豆蔻年华,生的花容月貌,娇艳欲滴,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正伏在太后膝上娇声软语。
  太后笑道,“愈发爱撒娇。”
  瑾仪郡主嘟囔着嘴,“您先前说太子哥哥要静养,不让仪儿去,如今都过去了好些时日,仪儿真的不能去看一眼吗,皇祖母,求求您了……”
  太后道,“宸儿素来对你也不算亲厚,仪儿忘了上次被冷落回来哭诉的事吗,怎的还要去?”
  “以往太子哥哥身子不好,所以才冷淡了些,仪儿盼他无虞,想亲自看一眼……”
  顺便看看这纷传的绝色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若只是个金玉其外的狐狸精,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靠近太子哥哥!
  太后慢悠悠品了口茶,“明日就是皇帝的寿宴,你自然能见到你的太子表哥。”
  “可是……”
  瑾仪郡主有些纠结,可是她想和太子表哥单独相处嘛。
  皇帝舅舅的寿宴那般繁琐,皆是亲贵权臣,她与太子哥哥隔得那般远,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行了,这些日子天天来烦哀家,你母亲早就遣人来问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见太后似乎面有疲色,瑾仪郡主也不再多言,“……那仪儿先告退,皇祖母要保重身体。”
  明面上不能去,她还可以偷摸着嘛,她就不信太子表哥还能将她赶出府去。
  太后道,“嗯,好生去吧。”
  瑾仪郡主走后,太后身边的桂嬷嬷轻声说道。
  “太后,长公主似乎有意让郡主与太子殿下结成连理,您如今不让他们私下接触,是不赞成此事?”
  太后撑着额头,“仪儿性子散漫,担不起太子妃之位,况且宸儿的心思也不在她身上……”
  “您上次吩咐的事,奴婢已经查清楚,这云神医乃是孤儿,从小就养在神医谷,习得一身精绝医术,前些年在界州游历,曾救过一名因子大难产的双胞产妇,不过用的法子有些血腥,她主张剖腹取子,幸而最后母子俱安,还有去年……”
  “太子殿下府中人都说云神医很是尽心,一日两次药浴针灸,很多时候连烹药都是亲自看顾……”
  医术精妙,容貌倾城,性子沉稳有主见,倒是个好孩子,怪不得宸儿会倾心。
  唯有这出身略差了些……
  太后揉了揉酸胀的额角,“容哀家再想想……”
  桂嬷嬷忧心道,“您最近睡眠总是不安稳,明日还要出席陛下的寿宴,还是早些安寝吧。”
  “嗯。”太后被搀扶着走进寝殿,“把合神香点上。”
  “是。”
  熏香散发出悠长的宁静气息,太后闭着眼安歇,服侍的嬷嬷及宫人安静退下。
  ……
  是夜,太子府议事殿。
  烛火幽幽,谢昶宸坐在椅子上,批改着案前的一堆奏折,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光晕之下更显俊美温柔。
  经过陆遇宁的“妙手回春”,如今他虽未完全康复,但比之先前大有好转,日常处理些许公务倒也不损躯体。
  因此当今陛下非常自然地同往常一样,将一半折子送呈太子府。
  一则是公务繁重,实在需要爱子分担。
  二则嘛,也怕他在府中养病实在无聊,批些折子正好打发时间。
  段雪亭立在案前,禀告道,“殿下,石康已死,他死之前尽数交代,确是有人安排着进太子府,目的是传送消息,必要时行刺杀之举,不过他身份低微,近些年也没传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与他接头之人乃是异族,他未曾看清面貌,看打扮与口音猜测是朱里真人……前些时日乘州边境亦屡屡有朱里真人试探进犯,幸而邝将军……”
  谢昶宸御笔未停,落下的字迹苍劲有力,金钩铁画。
  “孤知道了。”
  他淡淡问道,“痛苦吗?”
  段雪亭道,“属下已将他的头颅喂了狗,尸体分块扔在了乱葬岗。”
  “嗯。”
  段雪亭继续道,“卢永这边被逐出府后偷摸着去了一处废弃的别院,属下查了,是从前晋王的宅子……”
  晋王是先帝第六子,颇受宠爱,亦在夺嫡之争中拥趸不少,但最后还是败给了皇上,成王败寇,如今只是个小小的藩王。
  晋王,异族……这其中必有联系。
  谢昶宸眸底闪过一抹深色,语气森冷,“继续盯着。”
  “还有,孤喜欢听话的奴才。”
  段雪亭拱手,“属下明白。”
  只有死人才会听话……
  段雪亭在议事殿待了小半个时辰,禀告完所有公务正要离去之时,谢昶宸突然叫住了他。
  “你当初……是如何同你夫人表明心意的?”
  段雪亭作为麒麟卫指挥史,乃是谢昶宸的左膀右臂,私底下相处比一般下属要来得亲厚许多。
  他娶妻已有四年,前些年育有一子,夫妻恩爱,谢昶宸就想找他讨点经验。
  公事既已说完,说私事时段雪亭也松泛了许多。
  他长得极英俊,眼眸含笑,“我同内子乃是自幼的婚约,年岁相当之时,遵父母双方的意愿婚娶,若说这表明心意,我们这算是相濡以沫,感情都在一言一行的相处中,倒并未刻意行这一遭。”
  “听闻殿下已有意中人,按过来人的经验,对待喜欢的女子,需得真心实意地对她好,时时刻刻惦念着,适当准备点惊喜……”
  【不过殿下素来以公务国事为重,时时刻刻惦念也不现实,情爱之事怕是要排后面了。】
  “女子心思细腻,如果遇到意见相左之时,咱们大男人切不可争一时意气,有些话说出口容易,想要收回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殿下虽性子和善,但毕竟也是天皇贵胄,争论之时怕第一反应就是“放肆”吧。】
  段雪亭滔滔不绝地讲述完,自顾自地倒了杯冷茶喝。
  “这夫妻相处之道,属下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谢昶宸垂眸,若有所思。
  这桩桩件件,都有些道理,看来今天问对了。
  谢昶宸道,“库房里有件进贡的小儿长命锁,孤瞧着还算是精致,另可以选套头面赠你夫人。”
  段雪亭拱手,“属下代妻儿谢过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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