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心一跳，首先看向的是在一旁陷入沉默的李翔。
李翔深呼吸，这才缓慢地解释：“墨璃的妈妈说，你离开的时候，喊了句璃子。这个称呼是只有死去的墨璃才知道的称呼。”
李琛恍然大悟，可是看着墨母眼睛里的希冀，他无法说出真相。
他沉默片刻，还是摇摇头：“我只是一时口误而已，我没有见过小墨。”
墨母眼里的光瞬间灭了。
墨父上前扶住虚弱的墨母，也是叹息：“我都说了，大约都是巧合，你非得过来打扰他们。”
墨父虽然是埋怨一样的口吻，可是他听见回答的瞬间，眼里的失望是显而易见的。
李翔将内心涌上来的疑惑咽下，领着墨家夫妻离开了警局。
见办公室的门被他掩上，李琛像是脱力了一般，坐在凳子上，久久无法回神。
许久，李翔再度进来。
他没有再掩饰什么，直接发问：“你不是一直说自己能见到墨璃吗？为什么这一次突然改口？”
李琛冷哼一声，似是自嘲一般：“我要怎么开口？和他们说，你们死去的女儿又死了一次吗？”
他的声音沙哑，不难听出其中蕴含的浓浓悲伤情绪。
李翔眼神猛地一黯，不可置信地说：“所以，她真的一直生活在我们身边？”
李琛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照片，递给李翔：“这是她画的自己，你知道的，我向来不会画画。”
李翔呆呆地接过照片，定睛一看。
寥寥几笔便画出了真人的精髓，确实不是李琛能伪造的程度。
李翔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所以，我们在聊她案子的时候，她也在身边吗？”
李琛猛地一愣，一些回忆涌上心头。
“我……”李琛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有些哽咽。
李翔也有些悲伤地闭上了眼，良久，才再度开口：“就没办法了吗？都能变成灵魂了，再度复生，也不是不可能吧。”
李琛眼前猛地一亮，拿回照片，急匆匆地又要离开。
“我去一趟寺庙，看看大师还有没有办法。”
李翔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眼前的男生已经拄着拐杖离开了。
到了寺庙门前，李琛背后已经渗出汗来了。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只求能赶走这个丧门星。
第二次来，他却只想再见她一次。
寺庙的楼梯很长。
李琛几乎是上几个楼梯，便要休息一下。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已经精疲力尽了。
他坐在门槛上，喘着粗气。
一个拿着扫把的僧人悠闲地走过，将院子里的枯叶全部扫在一起。
他一边挥动着扫把，一边仿佛喃喃自语道：“施主，莫等了。”
僧人的话钻进李琛耳朵里。
他吃惊地看向对方，立刻上前询问道：“她会再次出现是吗？”
僧人停下扫把，温和地说：“注定要消散的存在，为何一定要强行留下？”
他双手合一，叹息一声：“求一个平安后自行离开吧。”
李琛眼底的光彻底地消散了。
他看着眼前冉冉升起香火烟雾的香炉，内心隐约的不甘心，终于散去。
僧人转动着手里的佛珠，悄然离去。
只剩跪在佛前的李琛虔诚地叩拜。
佛祖，我不再求能再见她一面，诉说我的感激和抱歉。
但求她下辈子万事顺遂，岁岁平安。
无人知道。
他口袋里的照片，正隐约发出微弱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