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京被小姑娘顺势拉着躺在她身边,也没阻止她,懒懒散散垂眸,想看她能做出什么惊天之举。
沈漾解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整颗脑袋埋了进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就继续睡了。
就这?
周斯京胸膛被她脑袋拱得微痒,手臂被她当作枕头,侧着身子极其不适,他被搞得不爽,她倒是舒服了。
周斯京轻嗤一声,抬起手臂将她搂进怀里。
……
沈漾醒来眼前是男人若隐若现的性感锁骨,红晕从耳垂蔓延到脖子根。
周斯京正在讲电话,垂下眼,“害羞什么,昨晚扒衣服也没见你不好意思?”
沈漾沉默,她都对他做过性幻想的梦,这举动确实不是不可能,她揉了揉额头,哑声道歉:“对不起,我可能太累了。”
“所以呢。”周斯京轻挑眉梢,电话那头的人连一个字都不敢说,安静等待。
沈漾浅提气,红唇微动,“你昨晚可以直接把我推开,不用顾及我。”
周斯京越生气,笑容越肆意,“你的意思是怪我没推开你?”
沈漾:“我没这个意思。”
周斯京薄唇微勾,“那你几个意思?”
沈漾瞥了一眼他裸露的胸膛,很快收回了视线,轻声道:“我的意思是周总可以随便把怀抱借给女人,但别给我。”
周斯京听出来了,勾起她的发丝似笑非笑把玩,眼底没有笑意:“你是说我见谁都放荡,精虫上脑,随便哪个女人我都来者不拒?”
沈漾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平静反问:“不是吗?”
下一刻,周斯京松开了手,毫不留恋起身,捞起自己的手机,边系衬衣扣子,睥睨她:“行,我放浪成性,一天不睡女人就饥渴难耐。”
沈漾听着门被关上的声响,不用看也知道他生气了,她也没去理会。
这时,隔壁床的沈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姐姐昨晚把周哥哥折腾得很晚,周哥哥怕吵醒你,手臂被姐姐压着,一直没动过都麻了。”
沈漾缄默,没有任何回应。
她知道该感谢周斯京的,在她无助的时候他取消工作陪了她一天,怕她脚凉还给她买了鞋子,昨晚又麻烦到他了,她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把他气走只是下策。
她不想在自己心里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同时享受周斯京对自己的好,这对他并不公平。
何况周斯京只是一时新鲜感,他的喜欢并不长久,绝不会是她的灵魂伴侣,说她无情也好,沈漾从未考虑过和他发展。
……
周斯京上车的时候,整个气压都低了。
明明是夏天,现在还没开空调,林樾都觉得凉飕飕,刚要开口:“周总……”
周斯京嗓音清冷,不带丝毫感情:“开车。”
林樾:“……好。”
车开出去几米,倏然刹车停下,林樾冷静的脸上多了几分烦意:“周总,又是那个斯腾公司的顾黑。”
前年和卓越签了对赌协议,自己出了纰漏,对赌失败,公司几近破产,现在银行逼债,走投无路只能三番四次来骚扰周斯京。
好几次已经将他拒之门外,没想到这次得寸进尺到堵周斯京的车。
就连林樾也觉得他难缠。
周斯京正好心情不太好,他眉眼间阴霾,薄凉:“打开车窗。”
林樾照做。
顾黑见车停下,连忙趴到车窗拦住他的去路,“周总求求你,能不能不要赶尽杀绝,我上有老下有小,老人在疗养院养病,小孩才一岁还在靠昂贵药物维持生计,求你给一条活路。”
周斯京弹出一根烟,咬在嘴角,“你脑子被驴嚼了?我做生意,不是做慈善,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跟我卖惨耍赖?”
顾黑快给他跪下了,死死趴着不动弹:“周总,你就当日行一善,你也不想你这么干净的车染血吧?”
这是软的不行,来硬的?
周斯京将烟头摁在了他手臂上,劣笑:“不走也行,缺胳膊少腿的残废我还是养得起。”
顾黑不信他会闹出人命,硬忍下来疼痛,“周斯京,你今天就是轧断我两条腿,惹急了我大不了同归于尽。”
周斯京指尖将烟弹开,“开车,轧过去。”
林樾也没有丝毫犹豫,开车的一瞬间,顾黑吓得连滚带爬地松开了手,瘫软在地骂着脏话。
林樾也松了一口气,刚刚心里也没底,还是不及老板的魄力。
这段时间肉眼可见周斯京脾气转好的趋势,看样子是林樾的错觉,但还是心生担忧,面上还是从容道:“周总,泰州那块地钉子户已经按照您的话签了合同,并且私下支付了百分之三十额外报酬,嘴很严,沈总已经进了我们的局,不过您确定要按原计划进行吗?”
周斯京眉稍轻挑,“老东西贪心不足蛇吞象,不止抢地,还耍了我这么多次,你觉得我会就这么放过他?”
“可他是沈小姐的爸爸……”林樾欲言又止,看着像是在劝,实际上担心。
周斯京怎么会听不出,从容的掀眼一瞥,“我还要看她脸色做事?”
林樾意会:“知道了,周总。”
……
沈南第二天就出院了。
回幼儿园的那天是沈漾全程陪护的,她还让那个打架的男孩当众道歉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只是她没想到除了绘画的事,两个小朋友积怨已久,竟然是因为另一个小女孩,现在小朋友都这么早恋吗?
沈漾想到当时周斯京和沈南说的秘密,不会就是这个吧,他到底教了南南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好事儿。
沈南这边完事,沈漾就回卓越继续实习了。
到点同事和平时一样下班打卡,沈漾晚了半个小时,事情比较多,同事没几个。
突然有人喊她:“沈漾,有人找。”
沈漾应声,然后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
她想到江随会来找她,但她没想到来得这么猝不及防,虽然她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理和他的关系。
江随看着她,先问了她弟弟的情况:“回公司才听人事说你请假了,因为你弟弟住院,他现在康复了?”
沈漾扬唇应他,“就是皮外伤,没多大事,不过他有血友病,每次出血都得往医院跑。”
“那该更小心,没事就好。”江随说完,直播主题地从兜里拿出给她:“这个送你。”
沈漾一怔:“这是,什么?”
江随:“没什么,就是看到的时候觉得适合你,就买了。”
沈漾却没接过,她看着他的目光,眼带眷恋,说出的话却沙哑:“对不起,我不能收。”
江随黑瞳紧缩,盯着她,“因为周斯京,所以你不收?”
沈漾:“不是。”
江随蹙眉,明显急了:“你不喜欢我,所以拒绝?”
他永远这么直白,沈漾喉咙发紧,她不能接受自己的精神和身体分裂的感情,如果不能给他一心一意的喜欢,那么就不能耽误他。
见她犹豫,江随眼底闪过一丝希望,小心翼翼地问:“我还有机会吗,漾漾?”
沈漾逼着自己断的一干二净,眼睛泛着泪光:“对不起。”
她一直在说这个词,说得江随心都疼了,他终于阖上黑眸:“够了,不用一直和我道歉,是我自己误会了。这段时间我一直逼你给我回复,对不起,你不喜欢我也不是你的错,漾漾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嗯。”沈漾极力控制着眼泪,说不出太多话。
“那作为朋友,我发自内心给你一句忠告,别和周斯京在一起,即使不是我,我也希望你幸福,但他会伤害你。”江随握着她的手,语调沉重。
沈漾轻轻抹掉克制不住滑落的眼泪,苦涩了她的喉咙:“我……”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不合时宜响了。
江随这才松开她的手,她接tຊ起了电话,没说两句,见她语气有点急,语调关切:“怎么了漾漾?”
“我有事得去趟医院了,江随。”挂断电话的沈漾明显有事瞒着他。
江随也不好逼问,只能说:“有事打我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沈漾急匆匆和他告别,直接打车去了安贞医院。
刚刚医院医生打电话过来,说沈南的ct照有点问题没和她说清楚,她担心沈南真的伤到脑袋,所以有点着急想知道结果。
在去医院的路上,她冷静下来,给沈易儒打了过去和他说清楚。
不过说了也等于没说,他还是那么一句忙,让她先去医院问清楚再告诉他。
沈漾挂断电话,刚好到了医院,她下车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她想避开,没想到对方拿出一瓶东西朝着她脸上喷。
沈漾瞬间就没了知觉,连喊都喊不出,仅剩的一点意识,察觉到自己被男人拖上了车。
……
等她有了意识,沈漾已经不在医院门口,而是一间废弃学校的教室。
四处都是发霉的桌椅,堵住了窗户,密不透风,仅有一点点光线,让她知道现在还是白天。
沈漾的迷药效过去,就明白过来,那个给她打电话的不是安贞医院的医生,而是迷晕她的男人。
为的就是把她绑到这里来,但是她隐约记得那个男人是自己没见过的面容。
沈漾一个大学生怎么会得罪那种社会人士,如果不是因为她,那就是她身边的人。
会是因为沈南吗?
不然为什么知道用沈南来骗她,该不会是那个道歉的同学家长报复?
沈漾想得脑袋头疼,她试着动了一下手脚,胶带绑的很严实。
不待她多想,教室的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覆盖下来。
就是迷晕她的男人,身后也没有别人,说明是一个人犯案。
沈漾看他朝着自己走过来,立刻发声:“你没把沈南怎么样吧?”
“放心,我就绑了你一个人,足够了。”男人眼神很阴郁,“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
“你为什么绑我,如果是求财的话,我可以给你,只要你让我联系我爸爸。”沈漾面上维持着冷静,实则深怕他说不是求财。
“你爸爸是沈易儒?”男人反问。
“是。”沈漾这个时候不能隐瞒,一怕激怒他,二是巴不得他求财。
“那可真是意外之喜。”男人桀桀而笑。
话外之音,他绑她根本不知道她是沈易儒的女儿,这让沈漾陷入慌乱,那不是求财的几率更大。
男人直接说他叫顾黑,“来,录一段求救视频,不用我教你?”
“向谁?”沈漾看着他把标志性的桌椅和背后的黑板都挡住了。
顾黑开口的时候特别狰狞:“周斯京。”
沈漾晃神了一秒,很快镇静下来,“我和他没有关系,你是不是绑错人了?”
顾黑冷笑,“绑错也没关系,周斯京不肯拿钱赎人,那就让沈易儒赎。”
沈漾还是乖乖按照他的要求做了,看得出来他和周斯京结怨很深,她不照做肯定会迁怒她。
她知道周斯京的脾气,恨他的人肯定不少,但确实没想到自己成了他仇人的出气筒。
而且她摸不准顾黑,看着挺冷静,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拿到钱撕票。
她不能只等待,所以刚刚录视频的时候,她做了一些小动作。
如果周斯京能看懂她的提示,那么或许能知道她在哪里。
顾黑没注意到她脚下踩着的粉笔,直接把那段视频编辑,发给了沈易儒和周斯京两个人。
他现在公司破产,只想要一笔钱带着老婆儿子出国跑路,所以谁给他钱无所谓。
但他心里肯定是憎恨周斯京的,拿到钱后,这个周斯京的女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不管周斯京在不在意都无所谓。
仿佛看出来了一点端倪,沈漾呼吸渐渐急促,盯着对方都带着戒备。
顾黑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周斯京这人手段阴狠,就像一条毒蛇一旦咬住人不死不休,我这人睚眦必报,必须要夺走他一样东西。那天看到他和你一起进了医院,连原定的工作都推掉了,你在他心里应该有点分量。”
沈漾终于清楚了来龙去脉,她用指甲在背后刮着胶带,一边稳住他:“既然你那么了解周斯京,应该知道他身边的女人一年到头都不止五六个,我顶多其中一个,能算得上什么分量?”
“说得有几分道理,他冷血得很,确实不像是能为女人失去理智。”顾黑抬手,拽住了她的长发癫笑:“不过他这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玩女人专挑顶级,上一个选美冠军把老子馋得日思夜想,你也不赖呵呵。”
说着,抬起她的脸蛋端详:“跟周斯京混多久了,是处么?”
沈漾提气,身子发抖:“我和他不是你想的关系。”
“哦,没碰过?那最好不过了。”顾黑箍住她的下巴,俯身就强硬吻了上去。
沈漾忍痛偏开了,差点就碰到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想吐。
随即,啪的一声!
沈漾被狠狠刮了一巴掌,顾黑咒骂:“躲什么臭表子!”
随即,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慢慢划着她的脸,“再躲,我就在这张脸上画烂,让你不能再出来勾引男人。”
沈漾不敢乱动,她哑声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浪费时间做这些,而是想好退路。”
“不差这点时间。”顾黑用匕首拍了拍她的脸,明显是精虫上脑了。
匕首顺着衣领,割掉了第一颗扣子,每掉一颗扣子,沈漾的脸色都愈加白一分,露出的学生纯欲套装令男人呼吸沉重。
“看不出来啊,年纪轻轻这么有分量啊。”顾黑用匕首划过,一脸猥亵。
沈漾浑身战栗,再冷静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生,她知道求饶没有用,忍着反胃出声:“你已经得罪周斯京了,如果你对我做什么,再得罪沈家就又多了一个敌人。”
“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区别。”说着,顾黑揪着她的外衣,一手拉扯了下来。
在他欺身而上时,沈漾背后的胶带斯被扯开,猛然推开他逃跑。
跑到门边时,被一把扯住头发拉了回来,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顾黑骂了一句,又扇了她几巴掌,直到她不能动弹,才开始解皮带。
沈漾脑子被煽得嗡嗡,小脸惨白,终于失去了理智开始呼救求饶,浑身战栗得蜷缩。
爸爸,何叔救我,救救我——
阴影覆盖下来那瞬,沈漾哭着捂住脑袋,发出厉声尖叫!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停了下来,她听不到任何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隐约听到顾黑的求饶声。
“周斯京,我还没碰她,别打,别打了!”
这三个字,像是一束光射进黑暗冲进她的脑子里,沈漾渐渐能呼吸,眼前也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身影。
伴随着一声惨叫和骨折声,戛然而止。
“周总,这人渣怎么处理?”迟迟赶来的林樾,看这场面大概知道怎么处理,但还是问了一句。
周斯京的眼神犹如淬了冰,钢筋砰地清脆地扔在了地上:“送到宋止那里治好他,等我来。”
治好了再来一次?
林樾看着他,有一瞬仿若未识的陌生:“好。”
蜷缩在黑暗角落颤抖的沈漾被抱起,走出了这个阴暗的教室,一丝阳光照耀在她身上,沈漾终于察觉到一丝温暖。
但显然她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像是抱着救命稻草一样抱着他。
直到被抱上了车,沈漾身上多了一条毯子。
周斯京要拉开她的手臂,也拉不动,索性随她了,低沉的嗓音缓声:“送你回沈家?”
沈漾声音极其沙哑:“不回。”
她现在这幅样子回去,也只有被问东问西,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着,独自舔舐伤口,等伤口愈合。
最终车开进了一栋别墅,大概率是周斯京的家,这时,沈漾的神智已经逐渐回来了。
她被抱到了客厅沙发上,才缓缓松开了手,抬头看着他一言不发。
周斯京正坐在她身侧打电话,电话那头显然是沈易儒,慵懒恣意道:“她在我这。”
沈易儒松了口气,“漾漾还好吗,怎么不回家?”
周斯京勾开衣襟的领带,一双桃花眼哂笑,声音磁性好听,“你那么忙哪有时间管他们姐弟,我倒是挺闲,替你照顾几天小侄女也不是不行。”
沈易儒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讪笑:“那就麻烦你了,阿京,这次多亏了你……”
周斯京没听他废话,直接挂了,把手机甩茶几上。
身上一身的血迹,正起身要上楼洗澡。
沈漾忽而抓住了他衣角,她也不知道缘由,本来想一个人安静待着独自舔舐伤口,可见他要走,自己突然心生害怕。
周斯京没走,停下来居高临下看她,等她开口。
她脑子里一遍遍放映着在昏暗教室里的一幕幕,她反胃恶心,不知道该怎么祛除这种甩不掉的可怕阴影。
还有,顾黑差点吻tຊ上的气息也让她特别讨厌,想抹去。
沈漾眼睫战栗,眼神有痛苦,有挣扎,看着他似哀求:“你可不可以……亲亲我?”
显然,他还记得在医院两人不欢而散,她信誓旦旦的那些话。
周斯京唇角勾起薄凉弧度,笑意懒散地沉了沉,“我那么浪荡滥情,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