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记错的话，”阮兮被佟琛护着，却依旧那样笑着，低声道，“佟兮小姐已经死了。傅先生，佟先生，我孤陋寡闻，能不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佟琛一怔，傅斯勉的嘴唇发着抖，失魂落魄地说：“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害死了兮兮。”
“我没有资格再向她祈求下一世，”傅斯勉泪流满面，崩溃地说，“我要跟别的女人结婚，我怎么有脸做这种事……”
可傅斯勉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
他离不开家族的安排，更不可能反抗这门婚事，他没有这种能力。
结婚宴就在一月以后，佟家为了挽回名声，不可能会让傅家就这样轻松地离开。
更何况两人本就有过婚约。
临走前佟琛送阮兮上车，她看见不远处佟月怨毒的目光和得意的笑容，她在为自己总算打败了那个阴魂不散的姐姐而沾沾自喜着。
可阮兮只是冲她一笑，笑得很温柔。
就像是许多年前佟兮冲着佟月一样。
当时她们第一次相见，佟兮怯生生地站在管家背后，一身脏污，而佟月却像个矜贵的公主，连握手都隔得很远，生怕佟兮蹭脏了她雪白的裙子。
那是佟兮就是这么笑的。
佟月身上起了一阵冷汗，可她认为那不过是一个已死的冤魂的虚张声势。
她快乐地挑选婚礼宴席上的礼服，娇滴滴地凑在了傅斯勉身边。
可他神色那么冰冷，就像是一块冰做的雕塑。
阮兮如邀请函上那样的约定来到结婚宴，既然是佟家和傅家所摆的宴席，定然不会太过于简陋。
豪华精致的装束和纷杂的宾客，就像是一场盛大的、迎接着什么的聚会。
这回她总算看见了剩下那几个人。
她这次只是来看戏，还没准备料理他们，便坐在了一旁的角落里，笑着看傅斯勉挽着佟月。
佟月今天穿得极美，像花蝴蝶般穿梭在众人身边，笑容像是总算达成目的般那样轻松。
傅斯勉的眉却始终皱着，新郎的装饰不重，所以更掩盖不了他苍白的唇色。
总算进行到了宣誓环节，神父看向新娘。
“新娘佟月女士，你是否愿意成为傅斯勉的妻子，与他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佟月毫不犹豫，眼里闪着泪花：“我愿意！”
“新郎傅斯勉先生，你是否愿意成为佟月的丈夫，与她相敬相爱，共度一生？”
“我不愿意。”
男人的声音干哑而撕裂，通过话筒传播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全场诡异地寂静了两秒，随即一片哗然。
傅斯勉重复了一遍：“我不愿意。我的新娘已经死了，她叫佟兮，是佟月的姐姐。”
佟月的手捧花坠落在地，她的脸涨得通红。
难怪这个月傅斯勉这么配合，说什么做什么！
她还以为傅斯勉再次爱上了自己，但很显然，他就是在等这个报复！
佟月尖叫着指向傅斯勉：“你想赖账？！没门！傅斯勉，我怀了你的孩子！”
倏忽间，她的眼泪又冒了出来，哽咽着说：“我知道你一直对佟兮那个孩子耿耿于怀，我给你生一个，好不好？！”
“我们的孩子会很漂亮，很可爱，像你一样聪明……”
傅斯勉沉默下来，就好像被她的话打动了。
佟月露出一个凄美的笑佟，拥抱着傅斯勉的身体，对方也轻轻的环抱住了她。
下一秒，一声猛烈的枪响。
佟月看着自己胸前和傅斯勉同样位置的弹孔，不可置信地急喘几声，她还想说什么，却口吐鲜血倒下了。
傅斯勉撑着台面，神父早已惊恐地跑开，台下一片混乱的尖叫，可他只是看着不远处那个静静凝视自己的女人，笑了笑。
“兮兮，”傅斯勉口角溢出鲜血，笑着说，“三条命，赔给你，原谅我好不好？”
阮兮心想，还是死得太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