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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云在他面前也懒得装,满脸的鄙夷:“你会杀鱼?去鱼鳞需要经验的。”
  萧遮年熟稔地拎起没了鱼头的鱼在小溪流边清洗,那双骨节分明的时候掠过鱼,清洗得干干净净。
  他扁起刀锋,冲水冲干净平地,侧着刀锋在鱼面上刮,很快刮出一层晶莹剔透的鳞片。
  去了鱼鳞,他轻车熟路地摘除掉鱼身子里不能吃的肠子器官。
  “你居然会杀鱼?”左云震惊道。
  “本来我也什么都不会,去了一趟战场,就什么都会了,为了填饱肚子。”萧遮年那双丹凤眼似笑非笑。
  杀鱼需要利落,处理起来也需要精细。
  萧遮年手提着刀轻轻拉一个口子,鱼肚里的内脏一下漏出来了。
  他三下二除一挖出内脏,接着顺势掏上鱼鳃。
  鱼鳃看起来柔软无比,实际上长着密密的小刺,需要极高的技巧才能不刺伤手,这是左云比较头疼的。
  萧遮年没两秒拿下了鱼的两个腮。
  左云内心惊奇,但没有表现出来。
  她退后两步,细细打量着埋头干活的萧遮年。
  穿上外出的锦衣玉缎袍,他还像模像样,整一个翩翩公子的做派。
  只是手头之事与他的形象有些不符。
  她很快注意到了他右手小臂上的疤痕。在他健壮的手臂上格外明显。
  “你这个伤恢复太慢。”左云微微皱起眉头。
  这么久了,才结出一层完整的痂,看上去红红的,肉都要渗出来。
  “可能是老天想让我铭记这一天吧。”萧遮年径直来到小溪边,用溪水清洗杀好的鱼。
  “什么?”左云不解,“为何你要铭记,那一天对我来说才是最吓人的。”
  萧遮年放下鱼在平地石头上,丹凤眸子看向她:
  “铭记那一天我没保护好你。”
  小溪边的风很凉很清爽,吹走了左云心中的烦闷。
  眼前的萧遮年外貌完美到无可挑剔,微微撸起袖子,肌肉线条肉若有若无,丹凤眸子更是蕴含着星辰一般,让人不由自主深陷其中。
  左云心底的某一处有些软下来了。
  在举目无亲的京城,有人这般关切她,心底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她又想到,月之说过萧遮年十四岁出征的往事。
  那一年,他也经历了许多吧,才从蜜罐宠溺,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世子变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萧遮年。
  她忽然有点心疼他。
  也许他在很久之前,同自己一样,没了最亲的人爱护自己,一个人在西域蛮荒之地坚持到最后。
  “银玉,拿一瓶金疮药来。”左云回眸对不远处的丫鬟道。
  银玉扁着嘴,不情不愿地拿出金疮药递给萧遮年。
  她和金钗站得离主子有一定距离,听不清世子具体给小姐下了什么蛊。
  才能让小姐送出最后一瓶金疮药。
  “明明世子常常欺负小姐,小姐还舍得给金疮药……”银玉回到原来的位置,嘀嘀咕咕小声道。
  向北听了不乐意,但又怕主子听到他争执起来会生气,于是也压低声音嘀嘀咕咕:
  “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我家公子被你家小姐吃定了,见到面完全走不动道!一瓶金疮药而已,我家公子金枝玉叶,为了救你家小姐受了伤!”
  银玉狠狠瞪他一眼,“你家世子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这个你也能抵赖?”
  向北撇撇嘴,不敢再说。
  这件事确实是世子做得太过火,他也表示惊呆了。
  “反正我家公子做了很多——”
  “也要看我家小姐乐不乐意接受!”银玉一锤定音,说完拉着金钗走开了好几步,嫌恶地看向他。
  萧遮年接过那瓶金疮药,嘴角很快勾起笑来。
  这金疮药他用过,效果不是一般好,他还特地问过温太医,这膏药的制作手法奇特,里面的药材并不少见,但想要研磨出一瓶金疮药,非常耗费时间。
  这就是它珍贵的主要原因。
  能给自己金疮药,说明在她心中,他还是有点分量的。
  这不正说明,她愿意嫁给自己的机会很大吗?
  “这鱼你想怎么吃?回府蒸着吃还是烤着吃。”萧遮年慢条斯理地端详他杀鱼成品。
  “回府再说,你想要的话送你,我不喜欢吃鱼。”左云说完就抬脚走了。
  银玉得意地看了一眼向北:“你瞧,世子正失魂落魄地看我家小姐,那条鱼就当送给你们了,挑鱼刺累死你!”
  那边萧承泽早已坐不住了,一个大块头坐在溪边一直抖腿,眼神时不时看向另一处说话的两人。
  万念懒得看她哥,看到就来气,从始至终都是挨着萧承泽坐下的。
  但旁边的人似乎屁股长了疙瘩,一直动来动去,没有安分过:
  “干嘛,钓鱼跟要了你的命似的,今天没练枪?手痒了?”
  万念没好气道,要不是她理智尚存,真想将一天的怨气全撒在萧承泽一个人身上。
  “给我坐下!”万念强制按住他。
  那边左云慢悠悠走过来,萧承泽想走也来不及了。
  “好美!嘿嘿!”万昌又开始犯花痴了。
  左瑶见两人一起回来,心中不爽,柔柔道:
  “姐姐人缘真好,和哥哥姐姐们都能聊得来,不像我,除了相熟的几个闺阁女子,没有别的相交之人。”
  萧承泽安慰道:“瑶妹妹不必如此自叹自艾,每个人的机缘机遇不一样罢了。”
  左云懒得说话。
  元洲笑笑:“瑶妹妹不能如此说,你姐姐生得好看,自然有许多爱惜美人的朋友。”
  左瑶脸色一僵,笑容很不自然。
  就是说她不够好看呗!
  左云轻描淡写地笑起来,没注意到怀里的烟儿情绪渐渐失落起来。
  “姐姐,为何我一直钓不上来?”烟儿郁闷至极。
  “我们太吵了,鱼儿被吓走了。”左云拍了拍她的头。
  看了看天色,正午的阳光刺眼起来。
  “走了烟儿,我们偷偷溜出来玩的,若是父亲母亲知道了,非要揪着我一顿骂。”元洲一个横抱,架起烟儿,离开之前对萧遮年道:
  “京城地下黑庄,有人见过三个人,新面孔,个头很大,但是手掌心都被刺破了,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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