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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旁边听着,双手插兜,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柳夏过来,估计就是想要知道我们有没有发现他们下药的事情,也并不是真的想要上去看望我爸,所以才顺着我爸的话说。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听见我爸在电话那头不满地说:“既然你这么忙,就不用上来了,先忙公司的事情。”
  我挑眉,居然没有直接送柳夏一个“滚”。
  等着柳夏挂断电话,我才上前:“爸也是想着你比较忙,你别往心里去。”
  多次被拒绝,柳夏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没有一再要求上去,转身要走。
  我跟在他身后送他回去。
  路上,我试探性询问:“我这几天忙忘了,都没来得及告诉新医院的位置,还好你自己找到了。”
  “我也是听公司的人说的。”柳夏回头看了一眼住院部,眼神难辨情绪:“你这段时间辛苦了,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临上车之前,柳夏回头看着我:“可能是转院的时候产生了一些误会,才让爸这么生气,你和爸说清楚,归根究底,我们还是一家人,我也不希望爸对我误会太深。”
  这话说得巧妙,如果我们家发现了我爸中毒的事情,他们就用误会掩盖过去。
  误会和下毒的性质可完全不一样。
  我脸上的笑容不变,装作没有听明白的样子点头。
  “当然了。”
  我撑着笑脸目送柳夏离开。
  等着看不见他的车尾灯,我脸上的笑容猛然收敛,严肃地打开手机。
  我从来没有和公司里的任何人说过我爸转院的事情,他一定是通过其他方法知道的。
  查询半天无果,我板着脸回到病房。
  我爸躺在病床上,看见只有我一个人上来,神色稍微和缓,随即又觉得不对劲问:“小顾呢?”
  “他公司还有事情,吃完饭把我送回来他就走了。”我走到我爸的床边坐下,无奈道:“你不要总是缠着人家,他也有工作,总不能一天围着你这个老头转。”
  我爸轻笑:“我看见他,我开心,他比柳夏靠谱多了。”
  “那让柳夏在你床前陪着你,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我无奈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爸:“刚才在楼下,我还以为你要骂他呢!”
  我爸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摇头晃脑洋洋得意道:“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我这是战术,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
  我和我妈对视一眼,母女两人无奈摇头。
  但是我却明白我爸的意思。
  先让柳夏和张兰放松警惕,已经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在趁着他们最得意最放松的时候,再给他们最沉重最致命的一击。
  轻易不出手,出手一定不能给对手还击的余地。
  晚上,回到家中,柳夏和张兰两人坐在客厅,两人看向我的目光都不友善。
  我只装作不知情:“怎么了?”
  “你这孩子做事情也太不靠谱了,转院的位置不告诉我们也就罢了去看你爸还不带着我儿子,这如果让别人知道,肯定要说我儿子不孝顺。”张兰一长串的指责说出口,中间不带丝毫停顿。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已经和我爸说过了,他觉得男人还是应该以事业为重,等着出院之后再去我们家里,一起吃个饭就挺好的。”我三言两语糊弄过去,见两人没有说话,仍然一副对我继续发难的样子,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装作没有看见两人模样,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喝着。
  我靠在桌台上,见两人没有说话的意思,企图用沉默让我屈服,心里觉得好笑。
  “老公,我下午回了一趟公司,瞧着有几位比较眼生,是公司新招的实习生吗?啧,真年轻又漂亮,看着她们我觉得我都老了。”
  柳夏脸上的表情僵硬一瞬,第一时间看向张兰。
  果然对上后者吃人一样的眼神,瞬间结巴道:“这不是之前有些员工调动,公司也需要新的血液。”
  “确实。”我赞同点头,看着柳夏悄悄松了一口气,又补了一句:“不过,这么多年了,老公你的眼光一直没变,喜欢的都是一样的类型。”
  我偏头看着张兰,笑盈盈道:“我仔细一看,和咱妈还差不多。”
  眼看着张兰脸色不好,我连忙说:“妈,我没有拿你和那些年轻小姑娘比较的意思,就是纯属闲聊天,你别往心里去。”
  “还用你多说,那天我去公司给我儿子送饭的时候,得看看那些年轻小姑娘和我有多像。”
  “妈,安安是故意逗你呢!”柳夏笑着解释。
  我一杯水喝完,把杯子放在一边,转身回到卧室。
  第二天早上,我坐在车里调出昨天晚上的客厅录像,看得饶有兴致。
  柳夏在我回到卧室之后就一直好言安慰着张兰,张兰双手环抱于胸前,背对着柳夏,明显还在生气。
  “妈,安安说的工作类型又不是长相,只是随便提了一嘴年轻,你怎么就放在心上了呢?”
  “你的意思是我小心眼?”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柳夏很懂得如何拿捏张兰,从后面抱住张兰,下巴靠在她的肩头,轻轻摇晃,刻意放低的语气带着委屈:“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快十年了,哪里是其他人可以比得过的?”
  快十年?
  那就是柳夏马上成年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不清不楚了。
  真是精彩绝伦!
  视频里,张兰的神色有所松动,轻声叹息,歪头靠着柳夏,“我相信你。”
  语气里却透着浓浓的无奈和疲倦。
  我关上手机,嘲讽一笑。
  阅历丰富如张兰,难道她真的看不透柳夏吗?
  不,她看得透,却不能离开他。
  这才是最痛苦的。
  张兰很清楚,她已经不再年轻,比不上那些嫩得出水的小姑娘。
  但是她也知道,她到了这个年纪,已经没有试错的成本,柳夏是她唯一的依靠。
  更何况,她在柳夏身上投入了近十年的时间和精力,这更是她无法短时间内割舍的。
  人生没有几个十年,更不要提她已经快四十了。
  不过,我并不可怜她。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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