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晚君的话引起众人兴趣,纷纷讨论开来,无一不是关乎当下时兴的穿着打扮。
似乎所有人都忘却了先前卫氏咄咄逼人而造成的尴尬局面。
其中一位夫人拉过时晚君:“你衣裙上绣的云纹倒是别致,远看看不出什么名堂,这光一照下来,又闪又亮的!”
“夫人好眼力!”时晚君笑笑,走得更近一些让人看清楚,“别说夫人喜欢,宫中贵人也喜欢!”
“当真?”夫人不由得投去好奇的目光。
一直以来宫廷女子的服饰风格会流传至宫外,成为世家女眷竞相模仿的对象。
“我日日都在宫中做事,怎会不知这些!”
“这样……”夫人想了想,试探道,“不知你能否分出精力来,平常也为我绣上几针?”
闻言,其他人紧跟道:“算我一个!你这么好的手艺若不多多施展可就浪费了!”
“是啊是啊!之前只知道你在宫中当差,我们想着宫中绣娘那么多,多你一个不是稀罕事,不觉你有什么不同,现下看来,能得娘娘赏识,的确是有本事的!”
“你放心好了!作为回报,你想要什么直说就行,银钱或是珠宝首饰,总不叫你白白辛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时晚君连句话都插不上,半晌,她悠悠道:“谈钱财太见外了!夫人们能漂漂亮亮地有个好心情,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
“不过……”时晚君故作为难的样子,“这事我做不了主,需得我禀明了皇后娘娘和婆家才是。”
夫人们连连点头:“谁还没有个诰命了,过几日宫宴,等我们见到皇后,定好好求求娘娘,皇后仁慈又好相处,这边由我们来说,荣家你来说,如此也好!”
一旁的卫氏听出对方隐隐的讽刺,饶是不痛快,起身离去。
苏云蔻脸色极差,欲要开口,不想有人堵住了她的话:“荣夫人!侧夫人这般得体大方,是拿你做了榜样吧!调教得真好!若此事成了,我们几家也可借着侧夫人绣艺之便经常聚聚!”
话已至此,苏云蔻不便多说,勉强笑意应着。
等人去了别处,亭子里苏云蔻与时晚君并肩,苏云蔻面上冷静,实则快要爆发:“妹妹,你别太过分,这不是你放肆的场合!”
时晚君哼笑:“夫人,原来你知道这不是放肆的地方,夫人们相聚一堂本就图个轻松开心,你又何必为难我让气氛变得紧张呢?聊聊吃穿,再不济聊聊各自夫君,总好过卫氏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即便如你所说,你想荣家答应你的要求,简直痴心妄想!”
“那就不劳夫人费心了,若到时夫人和荣家一心阻拦我,但求口下留情!”时晚君觉得不对,紧忙改口,“不留情也无妨,随你们吧。”
话落,时晚君转身,苏云蔻胸前此起彼伏,气息翻涌,笑问:“时妹妹!你到底想做什么?”
时晚君迎着她充满敌意的视线,反问她:“夫人,你想做什么?可否明白告诉我?”
苏云蔻挺直身子,稳了稳呼吸,她自认凭她的家世容貌等等一切都不屑和时晚君比。
而今面对时晚君的质问,她心中波澜起伏微微不安,却还保持体面的姿态回她:“你多心了,灼郎待你好,我自会给他几分颜面!”
原是为了荣灼,时晚君无奈一笑:“我没法解释,只能与你说,你实在不必觉得自己是后来者就感到危险,其实我对他……”
“他爱慕你!”苏云蔻打断她,“他真心在乎的只有你一人,这就够了!”
苏云蔻越发憋闷,时晚君不以为然的情义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当年探春宴上,苏云蔻对荣灼一见倾心。
不在乎高门低嫁,她终于得偿所愿和他在一起,可始终走不进荣灼的心。
怎会不怨。
时晚君忽地明白,不管她如何撇清关系苏云蔻都不会接受。
只要荣灼心里有她,那她就逃不过苏云蔻的敌对。
她无话可说,多次尝试和苏云蔻化解矛盾无济于事,莫不如算了。
才学规矩,甚至管家,苏云蔻尚可值得一学。
除此之外,时晚君觉得她如韶嫣嫣一般,眼下实在不必理会。
时晚君垂眸不再看她,福了福身,即刻走去。
前堂宾客盈门,男人们谈天说地丝毫不知后院风云。
而今荣灼在朝廷得以重用,加上荣家和苏家的这门亲事,不少人主动上前套近乎。
更有身居高位者看在苏彧的面子上与荣灼攀谈:“荣大公子自上任来勤勉有加,可听过他人对你称赞?”
荣灼拱手行礼:“大人谬赞,晚辈不敢当!”
男人满意点头:“听闻大公子自幼聪颖过人,勤学不辍,如今荣登仕途,实乃你家门荣光!他日作为不可小觑!”
不等他言谢,有眼力的人接着跟道:“荣兄莫要谦虚,今时今日我等皆以你为楷模啊!”
又有人随后:“单说荣兄的文章珠零锦粲,堪称一绝,实在令人回味无穷!”
一行人滔滔不绝,荣灼忙客气道:“不敢不敢!还望日后各位多多指教,共同切磋,以求精进!”
他人恭维不断,荣灼虽清楚与他们不过点头之交,但还是暗自窃喜。
被捧着的感觉仿佛飘向云端,荣灼眉梢附上一抹喜色,人也精神了许多。
与人说话时不由得自信起来,再谈到家事,谁不羡慕他有苏云蔻贤良,又有时晚君美妾在怀。
越说越得意,荣灼脑中尽是时晚君今日的翩翩身姿。
而此时赵侍郎移步到大门前,整理好衣衫,正等着贵客前来。
小厮不解问道:“大人,您都出来好几回了,不如小的在这看着,等人到了,再禀告给您!”
“不可胡说!今日这位可是重中之重马虎不得!退下吧,好好准备着!”赵侍郎吩咐下去,不免心生激动。
转眼间,一辆马车徐徐驶来,赵侍郎眼睛一亮,自顾自兴奋呢喃:“来了!”
随即去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