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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为了给婆婆治病,我把自己献给了海城最矜贵的男人。
他对我很好,一掷干金为我订下名贵珠宝,投资电影助我拿到影后,还在婆婆病重时安慰我说我永远可以把他当做依靠。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们是相爱的。可我忘了,他还有个白月光。
二十五岁,婆婆走了,我确诊胃癌,他的白月光也回国了。
他对我没了耐心,投资电影要求我给白月光作配,在和白月光确定关系后干净利落的和我断了,还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是真的绝情,也是真的不爱我。
所以,我选择继续当一个听话的菟丝花,知道他要订婚了,临死前的最后一个电话就没有拨过去打扰他。
我是他豢养的金丝雀,他却不知道我爱他。
他心里一直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而他要我,也是因为我和白月光长得像。
跟了他这么多年,我曾无数次幻想他对我也是有情的,可当白月光一回国,他便为她一个新人全资投拍了一部电影,眼里再也容不下我了。
夜晚,窗外飘着小雨,他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我:
“我打电话问了你经纪人,说你最近想要休息一段时间。”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去医院看看。“
“哪里不舒服。”他看似关心,语气却是不咸不淡。
我尽量忽视他眼底的漠然,平静的说:“大概是胃炎吧,老毛病了。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忽得又开口
“她的新戏还缺一位女配角,你既然没什么大问题,就演完再休息。”
他口里的“她”就是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现在,他是在要求我一个影后去给一个新人抬轿。
我收紧了手,望着眼前的男人。
虽然知道他一门心思在白月光身上,我还是不死心问:“为什么是我?"
他大手在我的头顶,轻到不能再轻的揉了两下,像是在摸一个宠物。
“你的风评不是一向挺好的吗,演技也好,粉丝也多,由你出演这个电影就是锦上添花。
锦上添花,说的多好。
突然鼻子一酸,我逼着自己忍下去:好。
我很清楚,他做的决定,我没得选。
很快,我就被安排进剧组。
我饰演的恶毒女二,和演女主的白月光又很多对手戏,尤其是打戏。
当然,我是被打的那一个。
“啪!”
又一个耳光甩来!
“哗啦!
我跌进水里,刺骨的水针扎一样淹没我的半截身体。
“咔!
“你要先说词再扇耳光,我们再重来一次啊。”
这已经是我被打的第三十二个耳光。
我的脸红肿到粉都盖不住。
副导演看不下去了,在一旁替我说好话
“要不先让影后上来暖暖身体吧。“
导演横眉冷眼扫过我:
“这么娇气,做什么演员啊。
一番话说的副导演尴尬的低下头去。
我咬紧牙关尽量控制着自己打颤的身体,余光瞟到他,他坐在监视器后面,无动于衷。
当导演又一次喊了“卡”,这场戏终于结束。
我剧烈咳嗽干呕,被工作人员拉上岸。
裹着毯子,我整个人都在抖,白月光却笑着跟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那笑容真是刺眼。
白月光说完就转身走了,丝毫不在意我是否原不原谅她,他与我对视,却又迅速被赶去的白月光的吸引力注意力。
白月光皱起眉头,给他展示她打我脸的右手,似乎是在抱怨,他见状捧起她的手在唇边呼气。
十一月的天气,很凉,他呼出的白雾,迅速消失在冬日的冷空气里。
我裹着毛巾还蜷缩在地上控制不住的干呕,突然一瞬间感觉很崩溃,窒息,胸闷死死的压在了我的心头。
因为白月光耽误了大家太多时间,他请了剧组所有人喝咖啡。
我也终于有时间能够休息一下,腹部隐隐约约有疼痛感袭来,脑中的神经一跳一跳的,像被拧紧的绳,要将我扯断。
“脸色怎么这么差,吃感冒药了吗?”他递过来一杯咖啡。
我有些惊讶,有白月光在身边,他竟然也能想到我。
“嗯,吃了。”我撒了一个谎。
“注意身体。”他的神色依旧淡漠。
身后的白月光又把他叫走了,我拿起咖啡,也是冰的。
我疼了很久,幸好的是,现在还没到我的戏份。
我吃了药,半个小时后疼痛终于平息,我也差点去了半条命,看来,这次不去医院是不行了。
一直忙到半夜才收工,他和白月光早走了,我自己开车来到了医院。
做完所有检查,我去找主治医生。
他拿着报告,撇向我的目光沉重无比。
我的心忽得一沉,不安扩散:
“医生,
我的胃炎是老毛病了,应该没大问题吧?“
数谁知,下一瞬医生忍下惊雷一句:
“不是胃炎,是胃癌晚期,保守估计你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
一句话让我的整个世界都如坠冰窟,刺骨的寒冷蔓延至全身。
从诊室内出来,我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发呆,手里攥着评定我生死的报告单。
突然笑出了声,笑着笑着我就哭了。
小的时候,我和婆婆生活的太艰难了,
吃不起饭,经常饿得胃疼.想必就是那时候栽下的病根吧。
还记得那个时候,我常常对她说:“婆婆,将来我长大了,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婆婆每次听了这话,都会笑得合不拢嘴,
她说:“好!我就等着你带我去过好日子。
那些话,那些眼神,现在想起来真是恍如隔世。
婆婆已经离世,现在我也得了癌症,阴阳两隔的两人终究快要见面了。
回到车上,我呆呆的坐了很久。
直到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我才失魂落魄回到家中,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他的气息。
可我现在真的好想他,颤抖着双手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嘟嘟嘟。
一秒两秒.…..
漫长的忙音流逝,每一声都敲打着我的心弦。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终于接了起来:
“什么事?”
他的声音淡漠到极致,但是我不在乎
我抑制住哭音对他说:
“我生病了,我现在好疼,你能不能来陪陪我,医生说我得了……."
可我还没说完,他就不耐的打断我的话:“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懂事了。”
“有病就去医院,我不是医生,治不了。”
……
我从小长得漂亮,但命不好,出生妈妈去世了,三岁爸爸出车祸死了,我跟着奶奶长到八岁,奶奶也过世了,亲戚都嫌弃我命不好,把我扔了。
后来是村里的一位孤寡婆婆把我捡回家,她是我遇见的第一个贵人。
而我生命中的第二个贵人,是唐修尧。
我漂亮的脸从小到大给我带来不少麻烦,和他初见那天,是我唯一一次感激我这张脸。
那天——
还是十八线的我被经纪人逼着,塞上房卡,去陪一个饭局上的老男人,我走投无路——
我实在不想余生辗转在一个又一个肥头大耳的老男人身上糟蹋自己,那是我第一次鼓足勇气为自己谋划。
唐修尧,是整个宴会,甚至整个海城最矜贵的人。
我鼓足勇气,在他深邃的眸子下,忍下羞耻自荐:“唐先生您好,我叫程念。”
当晚,我就成了他的女人。
我以为,他多少也是有点喜欢我的。
可是后来才知道,唐修尧愿意要我,是因为我长得像他的心上人许棠。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身后贴上男人滚烫的身体,我从回忆中回过神。
耳旁拂过温热的触感,我抓住他乱动手:“在想你啊。”
他低笑一声:“我不是就在你身边吗?还想什么?”
“嗯,唐先生太优秀,我怎么想都想不够。”
我不敢大胆表达自己的心意,因为他不喜欢。
我能留在他身边这么久,除了像许棠,还因为我听话,也够聪明,什么事能做什么话能说,我很清楚。
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我的感情于他而言,只是累赘。
“念诗吧。”
他一句话将我扯回现实。
是的,我不止跟许棠长得像,连声音也像。
他很明确让我知道,他是要我当替身。
即便如此,我依旧感激自己的好嗓子。
至少他此刻,只属于我。
我按照惯例,念着那本《春江花月夜》,第三遍的时候,他居然从背后吻下来。
炙热的呼吸点在我的脖子,我手一抖,声音也发颤。
“继续。”
他的手也在继续。
我紧咬着下唇,试图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
他扳过我的身子跨坐在他的腿上,手中的书应声落地,让我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了一点。
“别,别在窗边,唐先生。”
他却抓住我乱动的手,锁在背后,滚烫的吻便一路落了下来。
灯火通明,照亮所有缱绻。
我的腿攀住他的腰,手搂在他的脖子上,承受着风暴。
情到深处时,我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唐修尧,唐修尧”
“棠棠,你爱我吗?”他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抓着床单的手陡然一松,心脏在这一刻像被人仍了一个巨型炸弹。
棠棠,他爱的人是许棠。
而我是程念。
也仅仅只是一瞬间,我回过神来,重新攀上他的胳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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