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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冰冷的眼神中不带有丝毫感情,只有冷漠。
  仿佛曾经那个愚不可及的沈长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却又有仇报仇的沈长宁。
  分明还是如以前那般嚣张,甚至比以前更为狠毒,可却让陆南淮惧意翻涌。
  “沈长宁,你……你敢!”
  “啊——!”
  惨叫中,东陵仿佛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门口处,谢衍掩在袖口里的手微微收紧。
  沈长宁这是在给他出气么?
  可她不是最爱陆南淮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的如今说变就变了呢。
  沈长宁神色如常,语气平淡:“本公主为何不敢?”
  她收了脚,看着如同死狗一样的陆南淮,目露嫌弃厌恶之色:“且将他扔出去,并贴上告示,本公主要让这全盛京的人都晓得,他陆南淮无视律法,擅闯公主府,意图被本公主图谋不轨。”
  “幸而有仙人谷高手庇佑,才使得本公主逃过他的魔爪。”
  如此罪名,陆南淮担不起,国公府也担不起。
  但她需得这么做,她不是要让世人知晓陆南淮的罪名,而是要让他们知道,她沈长宁,是仙人谷护着的人。
  以往父兄总是告诉她要低调,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她和仙人谷有关联。
  理由是她羽翼未丰,怕风头过盛招来祸端。
  而这些最后都成为了沈永安的垫脚石,她死时,便是连仙人谷的那些人,他们也未曾放过。
  她的师父们知道她被用来挡天劫,前赴后继赶来救她,最后全都死在了沈永安为他们精心设下的陷阱里。
  心口处传来一阵细密的疼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仙人谷有一仙人令,不论是谁,但凡手持仙人令者,即可号召所有散游在外的仙人谷高手,为自己所用。
  可上一世,陆南淮却哄着她将自己手里的仙人令送给了沈永安。
  他们用她的仙人令,将仙人谷的所有人都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沈长宁嘴角勾起一抹讽笑,不急,有些报应,总该是要报在他们自己身上的。
  堂堂国公府的小公爷,被人从公主府里如同死狗一样丢出来。
  曾经有多风光霁月,如今就有多狼狈。
  而更让所有人惊讶的是,公主府里居然有一大批仙人谷的侍卫,真不愧是携祥瑞而生的长公主。
  沈永安在自己的破屋子里听到这消息后,拿了件破旧的斗篷,急忙就要出门,却遭东陵堵了去路。
  “永安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公主说的果然没错,只要陆小公爷一出事,永安姑娘必定是坐不住的。
  “你个贱婢,莫非也想拦了我的去路不成?”
  东陵的确是没有资格,先前皇帝和太子就亲口说过,沈永安在这公主府里,无需过多拘束,她可以自由出入,谁都管不着。
  便是连沈长宁都不行。
  东陵笑了笑,轻声道:“奴婢自是不敢拦的,只是公主这会儿身子疲乏,特意让奴婢过来找你,去公主跟前儿伺候着。”
  “你说什么?”沈永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贱人竟是要让自己去伺候她?
  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冒牌货罢了,也敢让她去伺候着。
  沈长宁怎么不去死啊。
  沈永安在心里不断地诅咒着沈长宁,心里的怨毒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永安姑娘是不愿意吗?”东陵冷冷地看着她说:“虽说皇上给你了可以随意进出公主府的特权,可没告诉你,可以凌驾于长公主之上。”
  “长公主不喜欢不听话的人,永安姑娘,你懂奴婢的意思吧?”
  原先东陵也曾好几次提醒过公主,沈永安有问题。
  可那时候沈长宁被自己的父兄洗脑太严重,什么都听不进去,甚至一度认为东陵心怀不轨,对自己不忠。
  直到死的时候才明白,连东陵都能看清白的事情,她却看不清楚。
  到底是可笑。
  沈永安这会儿急着出去找陆小公爷,她刚刚都听人说了,长公主废了小公爷的手,这会儿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呢。
  “好东陵,你且帮我在公主面前美言几句,实在是我有急事要出门,等我回来,公主若要惩罚责怪,我也担着,好不好?”
  她开始央求东陵了,却遭东陵一把甩开了手,后退一步同她拉开距离。
  说:“永安姑娘,我只是tຊ一个奴婢,不敢违抗了公主的命令。”
  沈永安恨得一阵咬牙切齿,死死地瞪着东陵。
  她都这般低声下气了,这该死的贱婢竟还要逼着自己过去。
  若是小公爷有个三长两短,她定要这贱婢不得好死!
  迫于沈长宁的淫威,沈永安还是去了。
  刚去就看见沈长宁慵懒地靠在软榻上,那般懒怠舒适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生病的模样,分明就是诓骗她的。
  “公主,永安姑娘到了。”
  沈永安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她面前福了福身子,在公主府这么久了,她连礼仪都没学会。
  整日只晓得和陆南淮一起出去骑马打球,赏花游玩。
  这盛京城的贵女们都在暗地里笑话沈长宁,自个儿的未婚夫被一个丫鬟抢了都不知道。
  可却没人敢去说这话,毕竟他们还不想死呢。
  但这几乎是盛京城里默认了的事情,故而只要是有陆南淮在的地方,就必定会有沈永安。
  那些公子哥儿们,自然也就对沈永安高看了几眼,也客客气气的。
  正是那种客气,才让沈永安勉强找回了点儿自己身为长公主的架势,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所以也就越发地肆无忌惮了。
  “公主。”沈永安低眉顺眼,她这几日学乖了。
  就算是心中有怨,她也得忍。
  “冬日脚寒,你且去打盆热水来,替本公主泡泡脚,顺便再揉一揉。”
  沈永安呼吸一滞。
  她说什么?
  让自己去给她泡脚?
  这该死的沈长宁,真把她当成了洗脚婢吗?
  “回公主,奴婢这几日手疼,怕是干不了这等粗活的,不如让东陵来……”
  “啪——”
  她的话还未说完,脸上就遭到了那一声清脆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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