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灯后,林绪躺在床上不敢动,身体绷的很直,双手也局促不安的放在腹部。
黑暗中视觉减弱,但是其他的感官会更加敏感,林绪紧张兮兮地听着傅南禹布料摩擦的声音,是他坐在了床上,紧接着是床垫往下凹陷,然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整个卧室就安静了。
傅南禹的呼吸声响在耳边,林绪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有点口渴,喉结不由自主的滑动了一下,咽口水的声音有点明显了。
林绪惊了一下,下意识的不敢呼吸了。
“小乖睡着了吗?”
傅南禹温柔的声音贴近耳边,林绪喘了口气,摇摇头,又想到这样他看不见,就开口说:“还没。”
傅南禹往这边挪了挪,本来中间能放下两个枕头的空隙被傅南禹给压缩成只能放下一个枕头。
一呼一吸喷洒出的热气全都钻进林绪的脖子里去了,他打了个颤,只觉得那块皮肤变得滚烫起来。
“小乖我可以抱着你睡吗?”在林绪犹豫的时候傅南禹就又开口了,不过语气有点委屈巴巴的,“不抱着你我会睡不着的,小乖你也不忍心让我睡不着的,对吧?”
林绪当然不忍心,他就是太害怕自己会让傅南禹讨厌了,所以很紧张。
不过他还是把这些腐烂的想法埋藏了起来,侧过身说:“......可以的。”
傅南禹像是大尾巴狼一样,笑着抱着林绪将下巴搁在他的头发上,手搂着毛绒绒的林·帕恰狗·绪的细腰。
许是今天的情绪波动太大了,林绪很快就睡着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林绪是被热醒的,他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现在还是夏末秋初,天还是热着的,他穿一身毛绒绒的睡衣睡觉,再加上傅南禹抱着他睡,不热才怪。
他动两下发现自己被傅南禹禁锢在怀里,根本动不了。
林绪欲哭无泪,他委屈的撇了撇嘴,虽然他很喜欢傅南禹,但是,他一直觉得自己不配,他生病了。
吃这么多天的药后他就想明白了,他就是生病了,傅南禹喜欢他也许就是在同情他,还有方素馨姨姨,就连傅南禹的爸爸傅千峰也是,他们都是在同情他的。
他都知道,所以林绪不忍心戳破这个美好的梦境,就这样吧。
林绪想了想就静静地躺在傅南禹的怀里,热的出汗了也不想出声,不能打扰到傅南禹休息了。
在傅南禹怀里窝的久了,林绪闻到他身上有一缕淡淡的味道,身上的味道有点像青绿通透的松针和新鲜清苦的榛果一起被碾碎,又或者充满氧气的清晨的森林,不热烈也不疏离。干净再带点轻微苦涩的木质香。
总之,林绪很喜欢。
汗珠子顺着林绪的鼻尖落在了傅南禹的衣服上,濡湿了一大片。
林绪视线有些模糊了,他想,他大概是困了,真好,以前睡觉总是做噩梦半夜惊醒就会发病一阵子,后来吃了药好了许多,偶尔还是会半夜醒来想杀自己。
傅南禹半夜是被惊醒的,林绪一直在哭,泪水和汗水将傅南禹的睡衣都浸湿了,凉意席卷而来,他赶紧去看怀里的林绪。
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眼泪一直往下掉,傅南禹抱起林绪试图唤醒他,一摸他的毛绒绒都有些湿了才恍然大悟。
卧室里的空调温度不低,开的是睡觉不盖被子都没问题的程度,林绪这一身毛绒绒的帕恰狗全是秋冬季的睡衣,加上傅南禹抱的紧,所以林绪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都湿了。
傅南禹赶紧把林绪从毛绒绒的帕恰狗中剥离出来,下床去拿毛巾给林绪擦了擦身上的汗。
等傅南禹擦完汗后,林绪不哼唧了,只是眉头皱了起来,小声的喊着疼。
“小乖,小乖别怕,我在这儿呢。”傅南禹轻轻地哄着林绪,像哄小孩子一样,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着。
过了一会儿林绪抱着傅南禹的胳膊渐渐的沉睡过去,傅南禹也重新躺下,想到刚刚林绪嘴里一直在喊着疼,估计又做噩梦了。
医生说,梦境是一个人潜意识的逃逸现场,特别是噩梦,越怕什么就越会做什么梦,受到的创伤会以梦境的形式出现。避免噩梦出现的方法也有,一,减轻患者的压力,二,患者强烈的欲望未能释放也会导致做噩梦,所以,要释放患者的欲望。
傅南禹还不太清楚该用哪种方法去解决林绪做噩梦的问题,只能等到明天再观察了。
第二天早上,林绪先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抬起手往下抓过去。
烫。
林绪一下子就炸了,瞬间清醒过来,他连忙退出傅南禹的怀里,不料被没睡醒的傅南禹一把往怀里捞了捞。
林绪:“!!!”
他脸红了,不敢再多想,在自己的腰上,感觉腰都快烫红了,连带着那一片的皮肤都是麻麻的。
本来就脸皮薄的林绪这下子直接把脸埋在了傅南禹的怀里,脸一下子撞上了傅南禹。
好在林绪害臊不了多久傅南禹就醒了,一低头就看见林绪整张脸都埋在了他怀里,呼吸都喷洒在了肌肤上,痒痒的。
感觉到自己有的那一瞬间,傅南禹明白了为什么林绪要埋起来了。
“小乖,这是正常现象,别怕。”
傅南禹轻轻哄道,同时他一抬腿就有了微热的触感,微微一愣,就明白过来了。
“小乖也是呢。”傅南禹话音还没落下,就疼的“嘶”了一下。
低头看原来是林绪咬在了他身上,牙口倒是不错。
林绪听见傅南禹打趣的话瞬间就觉得很丢脸,还有点气愤,忍不住就咬了傅南禹。
不过很快就松口了,他看着上面两排清晰的牙印心里有些懊悔,委屈的撇了撇嘴。
傅南禹笑着揉了揉林绪的头发,坐起身来,“我去浴室,小乖还可以再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