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
刚走进门,林弃就看到白之墨正襟危坐的样子,面前一排人拿着文书等他做决定。
林弃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立马就有丫鬟端了壶茶水过来。
林弃刚想拿出些碎银打赏给他,却被丫鬟拒绝了。
“家主说过,若是随便要客人的赏钱,是要挨鞭子的。”丫鬟道。
“谁说这是赏钱了?”林弃道,“麻烦你去给我家依依买点儿新鲜的羊奶回来,刚刚在门口看有老农卖自家产的,还怪新鲜。”
“可一碗羊奶也要不了这么多……”注意到林弃的表情,丫鬟当即将碎银接了过去,“是,林公子。”
丫鬟走后,林弃给林素衣做了个鬼脸,林素衣顿时笑了起来,挣扎着站起身想要扯他的耳朵。
丫鬟回来的时候,羊奶已经被煮熟,里面还加了些麦片。
喂林素衣喝完后,林素衣又折腾了一阵,在林弃怀中沉沉睡去。
“你的生活真是羡煞死人啊!”不知何时,白之墨来到林弃身边,“整日抱着依依到处喝茶,晚上还有三位夫人暖被窝。”
“你家夫人不好么?”林弃笑道。
“好是好,只是经历了那件事后,最近迷上了提升修为。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见一次面。”白之墨叹了口气,随手将林素衣没喝完的羊奶给喝了。
“你还真不客气。”林弃无语道。
白之墨没有搭话,靠着一旁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何,最近开始怀念起当初和你在茶楼喝茶的时光了。”
“想得到就要有所失去,每个人都不容易呀!”林弃目光再度落到林素衣脸上,这小丫头越来越可爱。
“我觉得你过得就挺容易。”白之墨羡慕道。
“……”
沉默片刻后,白之墨道:“你申请进入风雨阁的文书,到现在都没收到回执,若不是成为这家主,我都不知道有这么麻烦。”
“那就再等等呗。”林弃不以为然,伸手揉了揉林素衣的鼻尖。
……
风雨阁,十八层。
张四丰盯着桌上那封文书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其实由于这封申请文书主人身份的特殊性,在这封文书递交进风雨阁的当天,就被送到了张四丰的桌上。
而张四丰却迟迟没有批。
当初他去看林素衣时就允诺过,若是有人愿意带他进风雨阁,他不会拒绝。
可他也没能说,他不能拖。
就在这个房间的那扇木门后边,他没进去过,但大概猜到了一些东西。
林素衣还小,他不想自己的重孙成长过程中,一直都没有父亲的印记。
只是清晨的时候,有人提醒他,按照风雨阁的规矩,这封文书马上就到了审批的最后期限,若是他不给批的话,那就要退回去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旁边那扇木门,叹了口气,将文书打开,盖上了自己的私印。
……
这座城靠近极北冻土,一开始林弃就知道冬天十分漫长,可没想过会如此漫长,这已经到了三四月份,依旧不见冰雪融化的痕迹。
当林弃来到食肆时,老板正靠着火堆打着瞌睡,林弃刚想叫醒老板,却看到王九儿三人正提着菜往家里走。
“我就说最近银两怎么用得那么快。”王九儿恨铁不成钢道,“原来你俩天天来下馆子,依依也不好好吃饭,光惦记着羊奶了。”
林弃冲缓缓抬起头的老板尴尬一笑,正想要跟着往回走,却是见到林素衣望着那冒着热气的铁锅,奶声奶气道:“依依,要喝羊汤汤。”
“那正好,我最近也想喝了,要不今晚我们都在这吃一顿也不错。”白萱萱说着,就走到了林弃身旁坐下。
“那下不为例。”王九儿和张仙仙也跟了过去。
最后也一共要了三碗羊肉汤。
林弃和林素衣一碗,林弃吃肉,林素衣喝了一些汤。白萱萱吃得很少,和王九儿合吃了一碗,张仙仙也只吃了一半,把剩下地推给了林弃。
当一家五口喝完羊肉汤,哈着热气往回走时,天又下起了大雪。
晚上因为林素衣一直粘着林弃,他只好陪着她和张仙仙挤在了一张床,可没过多久,房门被推开,王九儿裹着被子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就往床上挤。
“你们也别多想,只是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王九儿挤在林素衣身边,逗得她咯咯直笑。
林弃与张仙仙相视一笑。
只是几人躺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于是,一刻钟后,白萱萱也被王九儿和张仙仙给扛了过来。
不过很快,林弃被三女给撵了出去。
“你们这是要谋杀亲夫啊!”林弃不满道。
“谁叫你睡个觉都不老实。”王九儿白了他一眼,“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林弃裹了件外衣,敲开了院子角落的那扇门。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躺椅,陈伊人以同样的姿势躺在里面。
大雪同样覆盖了这个后院,但旁边的茶水却还是冒着热气,像是刚刚烧开一般。
见到林弃进来,陈伊人也只不过回头瞟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放心,在这座城里,就算没有我,也没人敢伤害依依的。”陈伊人道。
林弃笑了笑,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有喝,但暖流从手心很快蔓延至全身,让他舒服不少。
“以前和老头子周游三千大界,但从未在一座城停留过如此之久,更别说成亲还有了孩子。”林弃道,“有时候想想,人生机缘,也不过如此。”
“你既然上去过,那自然是知道,你会来到这座城并不是巧合。”陈伊人道。
林弃点点头,记忆回到刚来这座城的那个月圆之夜。
其实他刚踏入十八层的那个房间时,他就注意到了。
那个房间的墙上,挂着这座城历任城主的画像。
老头子,也就是王普通,挂在了第一个。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这座城,或许才是老头子留给他的遗产。
“只是,我不明白。”林弃道,“我和他朝夕相处那么多时间,他在临死前喋喋叨叨说了那么多废话,可始终没有提起这个。”
陈伊人半坐起身,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你觉得儒安石和玄门宗那个‘萋’是因何而死的?”
林弃不傻,当初儒圣死前的模样,他还历历在目,而“萋”当时的样子几乎和儒圣一模一样,再结合白文清关于“萋”从阁楼里搬去地下的讲述,他就知道,有人不想让他知道某个真相
“就连你也不能说么?”林弃道。
陈伊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