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漫漫的心不可自抑沉了下去。
手不自主攥紧，江漫漫别过头，没有给任何的回应。
看见周子贺的瞬间，急速下坠落地的撕裂感倾泻而来，疼得肆意如昨日重现。
心底揪心地疼，几乎成了条件反射的反应。
她是真的痛怕了。
周子贺愣愣看着她，眼中是无比的震惊。
这么长的时间，他不止一次的梦见过，江漫漫没有死，江漫漫会回来。
可直播的录屏现在还能搜得到，满地的血他亲眼所见，甚至那个久久没立碑的小坟，他都去看了无数次。
居民楼里的人说，江漫漫是被盖着白布抬回去的。
殡仪馆说，江漫漫已经被火化了。
不是凶杀案，没家人收尸，浪费资源。
连理由都无懈可击。
虽然没人帮她销户，但从没有人怀疑过江漫漫的死，就连他自己也没有。
可现在，江漫漫却好端端出现在他面前。
“江漫漫？”他上前一步，不可置信地开口，“你还活着？”
江漫漫目光闪了闪，声音细弱蚊蝇：“蒋寻，我们走吧。”
轮椅转动，将要离开时，周子贺却几步走了过来。
他拧着眉，死死挡在两人身前，语气冷得像是要结冰。
“江漫漫，这一切都是你演的戏吗？”
“费尽心机让全世界都信了你的鬼话，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
他早该知道，蒋寻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江漫漫的墓地。
他从来不会管别人的闲事。
怒火蔓延几乎让他失了理智。
“你倒是死了，死得痛快，把我留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等你。”
这半年他把自己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
不分昼夜的工作，因为只要停下来，就会想起江漫漫，想起自己给她带去的伤害，想起自己是个多恶劣的垃圾。
不知道多少次，为了暂时忘记，他用酒精麻痹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从一开始喝得昏天黑地睡一觉，到后来喝到胃出血被送去医院。
可偏偏他又要一遍遍看着江漫漫从前的视频，守着过去的回忆陷入自责的漩涡，永无止尽。
结果，这只是一个脱身的骗局。
“江漫漫，你到底有没有心？”
几句话说出来，几乎是含着血。
蒋寻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刚要开口，却被江漫漫拉住。
“我自己处理。”
她说着定了定神，看着周子贺笑了，笑得轻蔑。
“周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不是说我们不是分手很多年了吗？”
看见周子贺回应声明的那一刻，江漫漫笑得最真心。
像一把钥匙，解开了她放不下的最后一道心结。
他们的过去被他亲口否认，让她十年的感情付之一炬，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江漫漫实在不明白，周子贺有什么资格质问他。
“周子贺，你知道吗，我多希望像你说的一样。”
“我多希望这是个计划，多希望我没有为了你跳楼。”
“可不好意思，这是真的。”
她说着轻轻拉起裤腿，狰狞赤红的伤疤在白如玉的小腿上格外清晰。
疤痕如阴毒的蛇，一口咬在在周子贺的心里，泛起刀割般的疼意。
江漫漫放下裤腿：“周子贺，我只是没死成而已。”
“直到现在，我身体里还埋着几十颗钢钉，我连站都没办法站起来。”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这副残破的身体，是我的第二次新生。”
“它不属于你。”
江漫漫说着，转动轮椅要离开。
“漫漫。”周子贺叫住她，哽声开口，“我知道，我亏欠你许多，但是其中有误会，我从来没有跟宋依然……”
江漫漫冷声打断他，再没了耐心。
“周子贺，从前我问过你，你从来都不愿意解释。”
“现在我不想等了。”
“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