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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眼神让她着实心惊胆战了一阵子,好在后来几年姜倾月跟他们并无过多往来,她也就忘掉这回事。
  姜倾月高中状元进了翰林院后,大儿子陆值死活要将姜倾月记在名下,陆佑也极力赞成。
  永顺伯府这些年的确日渐衰落,子弟里没几个有能耐的,不过坐吃山空罢了。
  全靠她名下的几个铺子,还不至于叫这些人去喝西北风。
  她劝不动,只好由他们去。
  不过这时清晏已定下了跟陆衍的亲事,所以她也几乎忘了姜倾月少年时那个眼神。
  但是……她病了一场后,这两个人忽然就产生了这样重要的交集,她心里开始不安。
  片刻后,她吩咐月娥:“拿纸笔来,我要往金陵写封信。”
  永顺伯陆家百年基业,祖上在金陵起家,在金陵也有老宅和几个看守宅子的仆人,只是老太太上了年纪,轻易不回去了。
  老太太已许久未写过信,再提笔手竟有些轻颤。
  满满两页纸,写了小半个时辰。
  写完后晾干,封入信封,对月娥道:“从库房里取一支上好的十年山参,跟这封信一起寄去金陵齐家。”
  月娥不认得字,此时才知道老太太是在金陵的好友齐老太太寄信,想来是为苏姑娘的亲事。
  果然,老太太接着便道:“听闻齐家那个小子今年才中了秀才,前程大好,不知道有没有订下亲事。”
  齐家虽不是大户人家,但胜在是书香门第,人口简单又知根知底,若能与之结亲,也算不错。
  十几日过去,赏花宴终于到了。
  一大早,傅清晏便换了衣服,来辞老太太。
  钱温陵正在满脸笑容地陪老太太说话。
  她许久未出席过这样重大的场合,衣着鲜亮,还戴了一整套黄金头面,可谓是盛装。
  见傅清晏进来,钱温陵忍不住先“哎呦”一声,“清晏这身衣服可真是好看,不愧是蜀锦,倒像水面反着光似的。”
  傅清晏笑说:“多谢大舅母夸赞。”
  正说着话,陆明思也进来了,相比之下,她这身玉色蜀锦便稍逊三分,再加上她肌肤不如傅清晏那般雪白,站在她身旁倒被衬得像丫鬟一般。
  在场人皆看在心里,只是谁也不会说出来。
  老太太冲清晏招手:“快过来,我瞧瞧。”
  她拉着傅清晏的手上下打量几番,目露赞叹,连连点头:“小姑娘就该这么穿,你平日里穿的也太素了些。”
  陆明思看着老太太跟傅清晏亲昵的模样,目光中闪过几分嫉妒和不屑。
  明明她才是老太太的正经孙女,老太太却偏偏更疼这个外孙女,自从傅清晏来了之后,什么好的都先紧着她,甚至连陆衍都比了下去。
  她不过是个商户之女,凭什么?
  老太太看过傅清晏后方看了旁边陆明思一眼,笑说,“明思也不错。”
  陆明思低眉:“多谢祖母。”
  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自从傅清晏来到府中后,老太太怜惜她父母早逝,不免偏疼几分,什么都先紧着她挑,陆明思心中不满,便渐渐主动疏远了老太太。
  老太太心里明白,待她还跟另外两个亲孙女一样,也不跟她一般见识。
  老太太又嘱咐几句,才放她们走。
  三人带着七八个丫鬟婆子往外走,为防万一,傅清晏这回把玉竹也带在了身边。
  刚进马车,便听到外头人喊衡三爷。
  傅清晏一颗心不觉一紧。
  自圣安寺回来后,已经半个多月未曾见到他。
  因钱温陵和陆明思都在车上,傅清晏不敢掀开车帘,只是透过车缝往外看。
  看到姜倾月蓝色的蟒袍下摆上的祥云纹,还有踩在青石砖上那双黑色的鞋面。
  听见姜倾月清冷的声音,虽隔着马车,却仿佛就在耳根子底下。
  “见过母亲。”
  钱温陵掀起车帘,笑着问:“你这是刚下朝?”
  心里却有些诧异,没想到姜倾月这次竟在府里住了这么长时间。
  “是。”姜倾月淡声问,“母亲要出门?”
  “是。”钱氏喜得恨不能所有人都知道今年她代表陆府去赏花宴,但直接说出口未免有些跌份,便等着姜倾月来问。
  谁知姜倾月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思。
  他抬眸,视线落在傅清晏身上,然而不过短短一瞬,便平静地挪开。
  “母亲路上小心。”
  这一眼却让傅清晏心跳瞬间加快,她不自觉绞紧了手里的帕子。
  身侧陆明思见状,以为她头一次去赏花宴紧张,微笑说:“表姐今天这么漂亮,必是本次赏花宴上最光彩夺目的那个。”
  她的笑有有几分不对劲,但为什么不对劲,傅清晏却一时说不上来。
  姜倾月目送马车离开,回身进府,眼前却浮现出方才少女的模样。
  十几日未见,她气色好了许多,又或许是那身茜色蜀锦衣裳衬得,肌肤莹白如雪,整个人透着一种令人心旌荡漾的娇艳,就像那支开得灿烂的桃花。
  他吩咐宋闻:“去打听打听大夫人今日要去哪儿。”
  宋闻心道果然,连忙去问了门房,很快回来禀告:“说是大夫人带着两位姑娘去了赏花宴。”
  姜倾月刚换好常服坐在书案前,正提笔预备写奏折,闻言不觉蹙眉。
  片刻后,他放下笔吩咐道:“备马,去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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