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远下意识有些害怕,慌慌张张道:“我不跟你好了,以后也不要你了!”
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沈青鸾敛着情绪陪君鸿冀念完今日的书,打发他去了族学,才毫不克制地释放出怒气。
君鸿白这个王!八!蛋!
送了君鸿冀重新回来的翠翠唬了一跳,轻手轻脚走到沈青鸾身边,默默给她倒了一碗茶。
沈青鸾端起便一饮而尽,抬手还要再倒。
翠翠忙拦住她,“夫人冷静些,方才沈府的小厮送了一封老长的信过来,说是让夫人亲手打开,不知道府上出了什么事。
夫人可千万别为了那等夯货气坏了身子,还是紧着老爷为重呀。”
沈青鸾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接过那包厚厚的信封。
的确厚,端在手里更是跟那铁块差不多重。
沈青鸾心中一沉,满以为家中发生了大事,抿着唇飞快地打开。
沈母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沈青鸾皱着眉头看完,脸上逐渐露出惊诧的神情。
有人主动送了上好的山参灵芝去了沈家?
只为打听在沈家出入的书生?
翠翠嘴巴微张,“那人打听的书生,该不会是那日女扮男装的夫人你吧?”
沈青鸾自己也不敢确定,毕竟这些时日,沈家并不曾有男子出入。
想来沈母也是不知内情,又不愿沈舒知道后忧思过多,这才送了信给她。
只是,事情就这么简单,那下面厚厚的一叠纸又是什么?
沈青鸾敛神将之翻开,只略略一瞧,顿觉眼睛生疼。
寸余长的信纸上,八爪鱼般的字各个写得斗大,三两个字便要占一张纸,还歪歪斜斜难以辨认。
间或还有几个错字,用黑漆漆的墨团涂掉。
沈青鸾费力地看了半晌,也只堪堪看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随手放在桌子上。
捏着眉心缓和着眼睛道:
“原是那日在罗府门口的武将,他说那日被参奏一事果然没了声息,并未被揪着不放,陛下也并无责罚。
只是朝中繁文缛节太多,军中的参将不愿遵守,近几日不但不服管教,还唆使其他人与他对着干。”
翠翠一言难尽地看着那叠信纸,嘴角不自觉抽动:
“就这么件事,他写了近五十张大纸?奴婢险要以为是沈家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吓了老大一跳。”
13.特殊的学生
沈青鸾闻言也是失笑,却还是认真地解释道:
“这些当兵的都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活在刀口上的人,哪里有时间去读书习字,只怕这几个字也是憋了许久才憋出来的。”
是了,难怪他被人参奏了如此愤怒,定然也有不会写奏折,无法殿前申诉之故。
沈青鸾低叹摇头。
世上有君远那种有人哄着劝着念书,却不珍惜的小混账。
也有这种求学无门,随便遇着一个肯教他的便视为救星的可怜人。
翠翠转着眼珠看着她的笑颜,忽然重重跺脚,双手猛地叉腰,怒哼道:
“这个狼心狗肺的臭虫,那胡子大人古道热肠,为了属下连御史也敢骂,那人竟半点不念好反还恩将仇报。
夫人,你非得好生帮胡子大人出气才是!”
饶是沈青鸾明知她是在故意搞怪逗趣,也仍是朗笑出声。
只不过,翠翠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那男子行为举止虽然粗糙,却的确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他为向沈青鸾求教,不但大费周章去沈家打听,还大手笔地送了如此多名贵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