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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的女青年被骂懵了,脸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错愕地看着余素敏。
  余素敏没想到骂错了人,看到是自己侄女,脸上的不悦瞬间变成惊喜,她拉过人左看右看,“不是骂你,不是骂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来也不给姑姑来个信,姑姑好去车站接你啊!”
  看到侄女,余素敏眼里的疼爱有如实质。
  谢卫红和谢卫红听到声音也挤了过来,“庆华姐!你怎么来啦,别站在门口,快进来。”
  姐弟俩一前一后挤出去,一个挽着余庆华的胳膊,一个主动弯腰去搬地上的行李。
  余庆华带了不少东西来,一个鼓鼓的大帆布袋,还有一只险些扎不上口子的蛇皮袋。
  都是老家让带过来的东西。
  谢卫民第一下差点被搬动,还好余素敏就在旁边,伸手扶了下,一起抬了进来,“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余素敏的眼睛看着谢岳平。
  看看她娘家人多给她长脸,再看看婆家那些吸血鬼,哪回不是空着手来大吃大喝,两手满满地再回去。
  “我妈准备的,要不是我就一个人,实在拿不下,我妈还能给我添两个蛇皮袋。”余庆华抹了把汗,“姑父,我妈听说你头疼,专门给你养了鸭,等你过年回去吃鸭头,说是治头疼有奇效。”
  余素敏嫁得好,吃香喝辣地,余家那边指着她能喝口汤呢,自然要用心讨好。
  对谢岳平这个当干部的姑父,自然更加。
  面对这个乖巧懂事,口齿伶俐的内侄女,谢岳平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柔和,“替我谢谢你妈妈。”
  余庆华诶了一声,进屋看到满桌的菜,眼睛顿时一亮,好丰盛!
  不过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到人家来做客,要懂事不要抢风头,才会招人喜欢。
  她乖乖地被谢卫红拉着去洗手,洗手的时候才从谢卫红那里知道,那桌饭菜是她姑父做来招待谢泷西养父母那边的两个哥哥的。
  余庆华知道一点这个表妹的事,但不多。
  别看她家跟谢泷西养父母家也就几公里的距离,但前面十多年,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有个表妹在乡下。
  哦,余庆华家是公社街上的,拿的是城镇户口。
  上个月知道多出来个表妹,她还想去乡下看看的,但她妈没让去,说是姑姑不喜欢这个女儿,让她不要跟对方有接触。
  “她好相处吗?”好奇心是不可能随便就压下去的。
  谢卫红表情阴郁地摇了摇头,“一定都不好相处,她来了之后,我们家没一天是过得高兴的,整天鸡飞狗跳。”
  说着,谢卫红愤恨地把手上的毛巾摔在水槽上。
  也不知道她爸怎么想的,她以前过生日,都没有今天这么隆重,谢泷西她配吗?
  余庆华表情惊讶地看向谢卫红,“她这么讨厌,为什么不让她回去算了?”
  谢卫红实在不想说,谢泷西自己考上了工作。
  见她沉默不语,余庆华也没再说话,只以为是姑父喜欢这个大女儿,不愿意送走。
  等余庆华洗完手出来,谢卫红已经在厨房收拾她带来的东西。
  “卫红,领表姐去你屋休息,洗两个苹果。”余素敏声音里都带了笑意。
  苹果是偷偷买了锁柜子里的,不敢再像以前一样放茶几上。
  谢泷西可从来不会跟你讲客气,有什么她吃什么,什么东西好,她就专门捡那样吃。
  现在余素敏买吃的,都是偷偷买回来,偷偷塞给谢卫红姐弟吃。
  谢卫红脆声应了,余庆华跟着她进屋又发现,这屋原先是谢卫民的,采光和面积都不如另一间。
  余庆华心里惊讶不已,连房间都抢了去吗?
  等谢卫红收拾好,该藏的都藏好,谢泷西还没回来,她跟谢岳平说,饭菜快凉了,不如让卫红姐弟和余庆华先吃。
  但谢岳平不同意,只能作罢。
  他们说话的时候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谢卫红那屋还是听见了,余庆华听在耳里,又见谢卫红脸色变难看,嗤之以鼻的样子,对未曾谋面的表妹好奇中又多了一丝慎重。
  姑父重视的人,她肯定不能轻视。
  但情理上她应该是站在谢卫红姐弟这边的,中间要怎么平衡,得她自己把握。
  余庆华想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她悄悄看了谢卫红一眼,她这个表妹心眼十分小,她还是不要妄想两边讨好了。
  只能尽量不得罪大表妹。
  一直等到快九点,谢泷西一行才姗姗来迟。
  “回来了,快坐快坐,把菜热一下咱们就开饭。”谢岳平热情地张罗起来,又叫了余庆华出来,跟谢泷西他们认识。
  在谢淮东和谢沛南眼里,今天的晚饭就是鸿门宴,谢岳平大抵没安什么好心。
  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吃饭,吃好吃饱,别的什么不用管。
  不过不管不行,菜热好,盛饭的时候,谢沛南可积极了,拉着谢淮东就去接饭,再挨个摆上桌。
  谢岳平连连推拒,让他们坐着等吃饭都没推过去。
  “还是你们爹妈会教育孩子啊,不像卫红和卫民,都被我们惯坏了。”谢岳平笑着感慨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不曾想,谢沛南听到这话,飞快地看了谢泷西一眼,“小西弟弟妹妹命真好,本来小西也应该被父母疼爱的,结果却被扔到河边,任她自生自灭。”
  谢岳平,“……”
  这话叫他怎么接。
  “姑父,菜齐了,快来吃饭。”还好余庆华出现及时,解了谢岳平的尴尬,他赶紧坐到桌边招呼着吃饭。
  谢淮东和谢沛南看到谢岳平动筷子吃了,才端碗。
  谢岳平看到了,也不打算夸了,他怕谢沛南又出奇不意地刺过来,弄得他没脸。
  这头谢岳平以为他们是家教好,实际上两兄弟是怕谢岳平下毒,自己亲自分了饭放了筷子,看着谢岳平吃了才放心。
  兄弟俩示意谢泷西可以开始吃了。
  看着他们挤眉弄眼,小心思只差没写在脸上,谢泷西就想笑。
  谢岳平还不至于蠢到这地步,请人吃饭在饭菜里下毒,他只会暗中使坏,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吃这个,好吃。”谢淮东眼疾手快,给谢泷西夹了最大的一块猪脚。
  别的不说,谢岳平今天这顿晚饭还是很客气的,谢泷西点的猪脚和牛腩都有,还有辣椒炒肉,香煎干鱼,韭菜煎鸡蛋,清炒汉菜。
  猪脚是国营饭店打包回来的,本来就烧透了,刚刚又回了锅,变得更香了,一口咬下去,满口胶质,唇齿生香。
  挟了猪脚,谢淮东又给谢泷西舀了一大勺牛腩,带汤汁的那种。
  余素敏看得眼睛一抽抽,想说什么,可谢家兄弟吃饭很规矩,不会乱扒菜,也不会砸巴嘴。
  给谢泷西挟菜也没有很突兀,因为余素敏也给侄女和子女挟了。
  “真是替我们小西羡慕她弟弟妹妹,这么香的猪脚,在乡下可是难得吃上一回,原本她应该像弟弟妹妹一样,有漂亮的衣服穿,隔三岔五能吃到这些改善伙食的。”谢沛南边吃边叹气。
  “现在好不容易吃上一顿,手还短,我大哥要是不在,她都抢不到菜,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阴阳怪气得叫人心梗,余素敏手悬在半空,一时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是我们对不住小西。”谢岳平顿了顿,把放在谢卫红面前的猪脚换到了谢泷西面前。
  谢沛南点了点头,“确实是对不住,我们乡下有句老话,叫只生不养,连畜生都不如。”
  谢岳平和余素敏瞬间脸绿了。
  “好在谢叔和余婶及时醒悟,以后小西就跟着你们享福了。”谢淮东笑着接话。
  谢岳平又缓缓压下了怒气,沉重地抬了抬手,“吃饭吃饭,有话咱们吃完再说。”
  谢淮东和谢沛南这才不说话,提速吃饭。
  吃到最后,谢家的锅底里连一粒米都没有,主力军是谢淮东、谢沛南和余庆华。
  这还是余庆华来了后,谢岳平让余素敏多煮了一锅饭的结果。
  “他们是猪吧,这么能吃!”谢卫红去盛饭,发现锅底都刮得干干净净,脸瞬间黑了。
  余庆华正好进来喝水,听到这话脸突地就红了。
  装了两碗饭的就她和谢家兄弟,她明明听姑父说让多煮饭了,就多盛了点儿。
  怕多花钱,她在火车上就没买过饭,开始吃干粮,过后靠喝水充饥,好不容易吃上饭,又是这么好的菜,一下就没忍住。
  谢卫红看到她,“庆华姐,我没说你。”
  余庆华脸红红地去喝了口水,忍痛说,“我碗里还剩一多半,我拨给你,反正我也吃饱了。”
  谢卫红忙摇头,她才不要吃沾了别人口水的饭。
  她眼里的嫌弃刺痛了余庆华的心,余庆华不再说话,默默地回桌吃饭,就是再吃起来,就没刚刚那么畅快了。
  这可把余素敏急得不行,生怕自己这边吃亏,赶紧给余庆华挟菜。
  “吃,快吃!”
  不吃就便宜了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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