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宴青都晏岁原本想要裴尘赋直接回去上个药的,但是裴尘赋却一定要将晏岁送到楼箫面前去,在将晏岁交给楼箫之后,裴尘赋就直接溜了,丢下晏岁被楼箫拉着关怀备至。
“小徒儿啊,你走的这几天可还好?师尊都要想死你了?怎么看着你瘦了?你裴师兄是不是饿着你了?你这个虎头帽戴着真好看,喜欢的话为师再送你几个好不好?”楼箫满脸慈爱地问道。
晏岁摸了摸虎头帽一头黑线:“师尊,我好像也才走了七天而已。”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为师与你七日不见,二十一秋罢了。”楼箫感伤地望着晏岁,“小徒儿啊,为师怎么觉得你回家一趟后不喜欢为师了呢?”
“我没有不喜欢师尊。”晏岁心里惦记着裴尘tຊ赋,裴尘赋被烫伤了右臂,他用左手好给自己上药吗?
“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怎么觉得你心事重重的?若是有什么难处就和为师讲,为师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楼箫看着晏岁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越发操心了。
晏岁摇了摇头:“真的没事,师尊你吃不吃面?我在山下给你买了一碗面回来,师尊快趁热吃吧,不然一会儿就坨了,我就不打扰师尊了,晚点再来帮师尊算账。”
“小徒儿,你在这里不打扰为师的……”楼箫伸出手想要挽留晏岁,晏岁却已经急匆匆跑了出去。
楼箫低头看看向晏岁放在自己面前的那碗面,笋泼肉沫面,陵淮说过这是晏岁最喜欢吃的面食,连自己最喜欢吃的面都不吃了,这回家的路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师尊、师尊、师尊。”陵淮抓着剑跑了进来,“师尊!那个白青莲她······”
“先不说别的,你去偷偷跟着你小师妹,看看她去干什么了。”楼箫抬手打断陵淮的话。
陵淮摇头:“等一下,那个白青莲······”
“等一下什么等一下!马上去!再不去指不定明天你就没小师妹了!”楼箫瞪了一眼陵淮,“白青莲什么白青莲,白青莲有你师妹重要吗?”
陵淮:“······我马上去。”
晏岁跑出无虞境的时候裴尘赋早就没了影,想必是回忘忧境去了,可是忘忧境怎么走啊?
就在晏岁站在无虞境门口思考的时候,正好看到沉年迎面走来。
晏岁顿了一下,然后站直了身子,等着沉年走到跟前来。
沉年走到晏岁面前停下了脚步,抬眸望了晏岁一眼,然后微微对晏岁点了点头。
晏岁往后退了两步,将二人本就隔得很开的距离拉得更开,然后才弯腰作揖:“沉师兄。”
“晏师妹。”沉年也给晏岁回礼。
沉年和晏岁没有什么交情,先前几次见面也都是在楼箫那边,晏岁本来就和沉年没什么话说,如今知道了太昊氏与青阳氏之间的那些事,晏岁和沉年就更没话说了。
见过礼后晏岁便往旁边挪了挪,要让沉年先进无虞境去。
沉年跟谁都没什么话说,收回目光踏入无虞境,走了两步后,沉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唤道:“晏师妹。”
“沉师兄有何事?”晏岁有些不情愿地转身答话。
晏岁的不情愿让沉年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口:“左侧的石子路走到尽头就能到忘忧境,裴师兄的居所是燕返苑,进忘忧境后可以让扫洗弟子领路。”
晏岁有些诧异于沉年居然会特意回头跟自己说这个,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瞥了沉年一眼后晏岁颔首道谢:“多谢沉师兄。”
沉年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抬步朝着楼箫的流光居走去,今日不知道又有多少公务要批了。
蹲在灌木丛里头看的陵淮摸了摸下巴,不明所以地嘀咕:“小师妹不就是要去找裴师兄玩吗?师尊紧张什么啊,我还以为小师妹被白青莲欺负得不想活了呢。那现在我要跟着去找裴师兄吗?”
在一阵子思考后,陵淮还是悄悄咪咪地跟在了晏岁的身后。
在沉年的指路下,晏岁成功找到了忘忧境,到了忘忧境里晏岁就记得路了,在自己没控制住法相的时候,裴尘赋抱着自己回来过一次。
顺着记忆晏岁摸到了燕返苑,苑门没关,但是裴尘赋房间的房门却关上了。
晏岁在门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沉年吗?进来帮我包扎一下。”裴尘赋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晏岁顿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才想出声告诉裴尘赋是自己,但是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晏岁顿时噤声了。
在山下的时候裴尘赋一直说着没事,到现在晏岁才看到,裴尘赋右臂几乎整个小臂都被烫得通红,起了一片的水泡,烫伤的大小晏岁一只手都盖不住,后肩上也被溅上了一块李子大小的烫伤,可能是裴尘赋倾身过来护住晏岁的时候,肩膀也撞到了另一碗面,溢出来了点汤。
(这碗面不是普通的面,它是烫了作者的面,带着作者怨气的一碗神面,所以它可以无视小裴的灵力护体烫到他)
为了方便上药包扎,裴尘赋脱下了衣服,裸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正背对着晏岁坐在胡床上,右臂搭在桌上,左手拿着一瓶烫伤药膏对着“沉年”晃了晃:“啧,这碗面可真够烫的,后背的我够不着,沉年你帮我一下。”
晏岁走上前去:“裴师兄,是我。”
听到晏岁的声音,裴尘赋的身子肉眼可见地绷紧了,然后一下子跳起来,伸手抓过放在一边的衣服就要往身上套。
晏岁连忙伸手拉住裴尘赋抓过来的衣服:“裴师兄!先上药包扎一下你再穿,而且你最好换件新衣服,免得伤口感染了。”
裴尘赋的眼底是少有的慌乱,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服要扯过去:“我知道,我会自己上药,晏小师妹你先出去。”
“裴师兄你刚刚都说了你够不着,而且烫得这么厉害要用纱布包扎起来,裴师兄你就一只手怎么包扎。”晏岁扯着裴尘赋的衣服想要把衣服拿走,“裴师兄你松手,衣服蹭到你的伤了。”
“没关系。”裴尘赋的耳根子诡异地泛红,“你先松手,我自己可以。”
“裴师兄你在不好意思什么啊?”晏岁气鼓鼓地问道。
裴尘赋摇头:“我没有不好意思。”
“那你就放手,我帮你上药包扎一下,我来都来了。”晏岁一边说着一边跺了下脚。
也许是晏岁还戴着自己送的虎头帽跺脚的模样活像只可爱的小老虎,也许是怕晏岁真的不来找自己了,裴尘赋默默地松了手转身背对着晏岁坐好:“那就、麻烦晏小师妹了。”
“伤着了就是伤着了,裴师兄硬要说自己没事。”晏岁拿过药瓶轻手轻脚地为裴尘赋上药,嘴里忍不住絮叨起来,“裴师兄当真觉得自己是没人关心吗?便是没人关心痛了也该嚎两声。以前大家都说沉师兄是哑巴,我看来裴师兄也是个哑巴,而且是个多多少少有点傻的哑巴。沉师兄去师尊那边了,若是今日我不来,裴师兄是不是就不上药了,就顺其自然了?日后落下什么旧疾怎么办?”
“呵。”裴尘赋突然笑了。
“裴师兄笑什么?”晏岁拿起纱布绕到了裴尘赋面前,半蹲下身子帮裴尘赋包扎手臂。
裴尘赋垂眸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晏岁,抬手揉了把毛茸茸的虎头:“晏小师妹说得是,日后不会如此了。”
“有人愿意为你包扎多好,从前我受伤都没有人搭理我。”晏岁闷闷地给裴尘赋打上一个蝴蝶结。
“你以前经常受伤吗?”裴尘赋问道。
晏岁顿了一下:“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无碍。”裴尘赋轻声道,“此后有我,晏小师妹不会再添新伤了。”
晏岁抬起头,目光顺着裴尘结实精壮的肌肉线条往上落到裴尘赋丰神俊朗的脸上,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出口,目光又移了下去。
“嘶——你哥哥怎么教你的?男女什么?”裴尘赋一把掐住晏岁的脸把晏岁的头抬了起来。
晏岁含糊地回答:“授受不亲。”
“那你还看!”裴尘赋瞪着晏岁。
晏岁:“好看。”
裴尘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