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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晚风沉醉的夜晚。
姜弥被颠来倒去,折腾到凌晨。
在陈麒现的威逼利诱下,大概说了百八十遍的我爱你。
姜弥没辙,这个男人太有手段,她根本不是对手。
最后蜷在他怀里,呜咽着熟睡过去。
打工人的辛酸谁懂?!
第二天姜弥只好顶着黑眼圈去上班,将包放到工位后,直接去茶水间倒了一杯美式提神。
她一整个上午都在反复核对数据,对得头昏脑涨。
临近中午,姜弥手机上显示一个陌生来电。
她礼貌接起,听闻对方的声音后,她陷入良久的沉默。
陈麒迹约她见面,问她是中午时间段亦或是下班后更方便。
姜弥下班后的时间基本属于陈麒现。
她的生活圈子狭窄,除去俞悦失恋后会较频繁的约自己吃饭逛街以外,其余时间姜弥便是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
即便陈麒现加班或应酬,她都维持着这个模式不变。
以至于,姜弥犹豫再三,答应中午见面。
姜弥记不清,她有多久没和陈麒迹面对面坐一起吃饭了。
上一次,应该是姜弥毕业之前,陈麒迹正巧路过她的学校,问她方不方便见一面。
他在图书馆楼前等着姜弥,然后两个人一路从图书馆楼慢悠悠走去了食堂。
陈麒迹问她,可不可以请他吃晚饭。
再之后,就断了联系。
那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两人都没怎么开口说话,总有点相对无言的感觉。
吃好饭,陈麒迹执意将人送到宿舍楼下。
姜弥与他道了别,转身要进楼时,陈麒迹问了她一个问题。
当时,她没有正面回答,但其实是默认了的。
他问,你喜欢过我大哥吗?
见姜弥傻愣愣的没有反应,陈麒迹又说,喜欢大哥也没有关系呀。
姜弥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也没仔细琢磨。
她是个有些钝感力的人,当初没明白的事情,事后也不想去明白了。
陈麒迹没到公司来接姜弥,他做任何事总拿捏着恰到好处的分寸。
约定的餐厅,是姜弥公司对面商圈的一家怀石料理。
姜弥对那一带相对比较熟,很容易就找到了。
那会儿,陈麒迹已经入座。
见姜弥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入包间,他起身,笑着同姜弥打招呼。
口吻熟稔,仿佛那些年的距离都消弥不见。
“弥弥,多年未见,变得更成熟了。”
姜弥被他温温和和的语气夸赞得耳根一热,蜻蜓点水般与他对视,便压低了视线,回以相同的礼数:“好久不见,麒迹哥。”
“先坐。”陈麒迹让服务员上菜,很快与她忆往昔旧情:“我记得你喜欢吃蒸蛋。”
姜弥失笑,看出来他记性是真好,连这种小事都观察入微。
“这里的茶碗蒸蛋还可以。”他继续介绍,并且试探着打趣:“就是不知tຊ道,你的口味有没有变化。”
姜弥手指抚上茶杯,垂眸接口道:“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
精致的菜式,一道上完,又要等待一会儿,再上第二道。
陈麒迹让姜弥放松点,他又不会吃人。
姜弥才发现,自己挺直的脊背莫名的僵硬。
而陈麒迹,恰恰相反,全然营造出一种轻松的氛围。
“我才知道你在大鲸工作。”
姜弥动了动筷,食之无味,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闻言,她如实回答:“我一毕业就进了大鲸。”
“嗯,特意看了你的履历,很优秀很出色。”
姜弥面对如是夸奖,只能干巴巴来一句谢谢。
握着筷子的手,始终很紧。
“没想到在集团重逢那天,却以不欢而散告终。”陈麒迹端起茶杯,敬姜弥:“作为麒林的哥哥,我对他的无礼感到抱歉,代替他向你说声对不起。”
姜弥放下筷子,端起桌上的茶杯,与他轻碰一下。
“没关系。”
“麒林伤得很重,还在医院观察和养伤。等他出院了,我亲自让他过来给你赔礼道歉。”
姜弥这才心绪波动有些过大,连忙阻止:“不用了!”
陈麒迹眼神掠过姜弥慌张的眼神,她看起来很拘谨,从看见他的那一刻,就开始坐立不安。
“好。”陈麒迹没有为难她,而是理解,“麒林是个很讨人厌的家伙,于情于理,你不想看到他是正常的。”
闲谈间,服务员替他们送上第二道料理。
“可是弥弥,你不能因为讨厌麒林,就一同疏远我。”陈麒迹说得委屈,“我们虽然是亲兄弟,可他是他,我是我,不能混为一谈。”
姜弥摇了摇头,说:“没有。”
陈麒迹看穿她的心事:“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根本不会说谎。”
之后,陈麒迹总是见缝插针与她回忆早年的相处点滴。
说是点滴,无非就是姜弥年纪尚早,被母亲带去陈宅过周末的日子。
她从五岁,到如今二十五岁。
中间也快隔着七八年,一次也没回过陈宅。
据陈麒迹说,他还留着当年她无所事事间,在母亲房间的窗前画下的一幅油画。
窗外,是一株花期正盛的西府海棠。
一餐饭,又是吃了许久。
怀石料理,出了名的上菜慢。
姜弥如坐针毡,又不懂交际,一直是陈麒迹在掌控着话题。
末了,陈麒迹执意要步行送她去到公司。
餐厅到公司,要穿过横道线,再得继续走上五分钟左右的林荫小路。
人行道并不宽阔,来来往往的人流却不少。
陈麒迹一直走在姜弥的左侧,原先保持着距离,可因为人多,也就越靠越近。
姜弥浑身不自在,最后几乎憋着呼吸,不着痕迹放慢了脚步,刻意落在他半个身位的距离。
陈麒迹不经意回眸,笑话她:“怎么吃饭走路还是这样子慢吞吞的呢。”
秋天的午后,日光热烈。
大片的光影落在地上,地上却是枯败掉落的碎花与叶子。
姜弥走在陈麒迹身侧,只短短五分钟,背上就湛出薄汗。
脸颊因热意而粉扑扑的,光落在她脸上,像在这层粉嫩上铺洒了一层碎金,犹如在她可爱的气质里,平添上几许意外的高贵。
将人护送到公司大楼,陈麒迹状似无意间提及:“弥弥,你当年送的那幅油画,我视为心头好。”
姜弥眼神略显迷茫地看着他,薄唇优雅地开阖着。
眼睛分明盯着人看得专注,思想却不由自主开了小差。
那幅画,并不是送给他的。
“那么,如果我送你的礼物你没有很喜欢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不要直接亲手扔掉。”
话音刚落,有道修长的影子,由远及近正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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