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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朝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酒店,行进酒店附近的露天咖啡厅,食物香甜的气味,引人食指大动。酒精的作用还没有完全消失,整个人还朦朦糊糊,急需一份食物增加血中的糖份。
  点完餐,坐到自己的位置子,宋朝翻开自己的手机,手机处于关机状态,难怪耳根子如此清净,手机开机,二十几条未接电话提示短信闯了进来。
  My godtຊ 电话一半是杜学智打来的,宋朝头很痛,没有回拨他的电话,而是打给自己的好友,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
  “终于知道回电话了,你知道我有多着急么?你老公把我的电话都快打爆了,你现在在哪里?我要立刻、马上见你……”
  吼声太大,宋朝只好将电话拿离自己的耳朵,待那边情绪有所控制,报出咖啡厅的地址。
  宁宁一阵风似的进入咖啡厅,坐到宋朝对面也不说话,上一眼下一眼将她看了个透透彻彻。
  斟酌许久,选了个温和的方式开口“你身体还好吧?”
  “浑身都痛。”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权少顷真是个禽兽!完全把宋朝宿醉后的不适,当成了经历过狂风暴雨摧残后的柔弱。
  宁宁心里更内疚了几分“现在怎么办?报警,警察根本拿权少顷这样人没有办法……”
  越是走进这个圈子,越是了解其中的黑暗,别说睡个把女人,杀人放火也不是什么大事,法律在他面前如同虚设。
  看着好友快要扭到一起的眉毛,有什么东西偏离了轨道。
  “为什么要报警”
  “那也不能白白让人糟蹋了……”宁宁难掩愤怒,声音拔高,见周遭的人投来惊异目光,又压低了声音。
  “糟蹋?你不会以为…”宋朝脸色一红“你在胡说什么”
  再迟钝的神经,宁宁也发现好有怪异之处。一个思想保守的女人,和陌生的男人共度一夜,应该悔恨大于羞怯。
  一个想法在脑中形成“你和爵爷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过往?”
  细细观察宋朝面色,当那一抹微难初露,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
  “昨晚,我的电话差点被你老公打爆了,我可是为你圆了过去。怎么,我不该知道原因么”
  宁宁的性子有些拗,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宋朝只好将绑架的过往娓娓道来。听到高潮时,宁宁双目圆睁,嘴巴大的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太刺激了,让我缓缓。”宁宁表示心脏负荷过重
  “权家不希望这次绑架案的信息外泄,我也不想再忆起那几天的事情。”绑架给人的回记总归不是美好的
  “是我接任TK的首席设计师,第一场时装秀的那天,这是什么狗血缘份。”
  按照那些狗血电视剧的套路,女人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过上牛逼闪闪的生活。可现实中的豪门,商人逐利,人情比纸薄。
  权家是豪门中的豪门,背后又与当权者纠缠不清,这样家族出来的男人,心性往往不能用常理来理解。
  “陆忱曾经说过,他这一辈子最怕两个人,一个是他妈,一个就是权少顷。有一次陆忱喝醉了,将权少顷比做一把玄铁宝剑,剑有双刃,伤人同样伤己。”
  宝剑是没有感情的,越是靠近,被利刃伤得越重。
  “我明白你的意思,权家那样的鼎食之家,从来不是我想招惹的。”
  富贵迷人眼,权少顷又是那般善会撩拨女人,无论这场情事什么原因开始,当它结束时伤得最深的往往是女人。
  宋朝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是婆婆的电话号码。
  “什么,警察局……”
  杜妈妈原本以为来了城市,不会像乡下般孤独,就会有人陪她说说话,可来了才发现两口子一个比一个忙,儿子主管建筑监查,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常常几天都不回家。儿媳搞什么新品,早出晚归,若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有心去小区超市转一转,那里的价格,一个比一个戳得她心窝子疼。听人说菜市场的价格比校便宜,杜妈妈起了个大早转了三路公交车去了菜市场。
  菜市场热闹的气份,一下子感染了杜妈妈,这里才是卖菜的地方,哪像小区的超市半点人气都没有。
  这里的菜又新鲜又便宜,如果等到营业的尾声,那些品像不怎么好的菜,可以论堆卖。
  这个也好,那个也想要,不知不觉她就买了一大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拿回家,她又发愁了,冰箱太小根本塞不下,家里常常只有她一个人,即使自己有四个胃,这些菜也吃不完。
  找来家中瓶瓶罐罐,腌制许多泡菜,在乡下杜妈妈腌泡菜的手艺一绝,邻居常拜托她腌些泡菜,坐上长途车给城中的儿女家送去。
  楼上楼下都送了一份,听着那一声声谢谢,心里别提多高兴。
  这天,杜妈妈出门,电梯中遇到了同一楼层,一对老夫妻的儿媳,杜妈妈刚来不久,自然不认识她,可认识她手中提着的东西。几罐用玻璃瓶子装着的泡菜还有一些发黄的青菜,这是她亲自送到老夫妻手中。
  不想,齐淑媛随手将泡菜和青菜扔进垃圾箱,杜妈妈不是个好欺负的主,与人论起理来,当知道这些泡菜和烂菜叶是她送的,齐淑媛火一下冒了出来。
  “从哪里捡来的破菜叶也好意思送人,还有那些罐子,脏得很,不知多少人摸过。”
  上一眼,下一眼又将杜妈妈打了量个遍,混身土得掉渣,一看就是别人家请来的保姆。
  杜妈妈勤俭惯了,小两口给她买的新衣服,压箱底不舍得穿,衣服干净就行也不在乎价格,平日就穿她乡下里的衣服。不想,今天因为这身衣服,被人鄙视了。
  “看你穿得漂漂亮亮,说起话来满嘴喷粪。那些菜我都在吃,我不是好好的”
  “乡下地方臭的要死,我听说那里楼下养猪,楼上住人。”
  城里人说话弯弯绕绕,别欺负她文化少,分明在骂她是猪。能将儿子独自养大,杜妈妈不是好惹得主,两相不合,动手打作在一起。
  齐淑媛是名时尚杂质的编辑,处在时尚圈,出门不穿一身名牌,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混这个圈子的。一顿饭吃多少饭粒都要数的女人,怎么是干了几十年农活杜妈妈的对手,头发也乱了、衣服扯破,手上的Prada包包划开了很长大口子。
  这个包可是她新入手的心头宠,疯妇一般向杜妈妈扑了过去,冲上来的女人指甲又尖又长,被它抓到非挖块肉下来不可。杜妈妈抓住她的双手,用力向后一推,齐淑媛脚下八厘米高跟鞋一扭,面朝向下摔在地上。
  “像你这瘦得跟鸡崽子,还和我打架,大娘我替你父母好好教训你。”
  齐淑媛抬起头,杜妈妈心中那份高兴陡然全无,齐淑媛原本高挺漂亮的鼻子歪向一侧,两条鼻血挂在脸上。
  “我的鼻子,我要告你坐牢。”
  坐牢,在杜妈妈几十年的认知里,只有那些坏人才会做牢,在农村两个女人打架是平常的事情,顶多各回各家自行疗伤,都是芝麻大的小事,哪还会招来警察。
  齐淑媛报了警,她的外伤比较重,救护车拉走送进医院,杜妈妈则被拉上警车,带进了派出所。
  平素两个女人打架,相互扯扯头发,顶多脸上再挨几爪子,治安案件都不算,双方调解一下,赔些医药费就可以和解,不想前脚把杜妈妈带回来,齐淑媛的律师后脚就到了。
  杜妈妈见过的律师不多,哪个不是西装革履,手中拿着黑色的公文包,说出的话一套一套的,具体法律条文杜妈妈没懂,最终意思她听明白了,那个女人不但让她赔钱还要她坐牢。
  监牢她没见过,电视剧里常演,冰冷的铁窗,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窝头,还有那些逞凶极恶的犯人。杜妈妈想到电视剧里的角色被人欺负的情节,登时慌了心神。
  宋朝赶来时,平时有些强势的杜妈妈,蔫头耷脑坐在椅子上,一旁精英男模样的律师,正喋喋不休讲着法律条文。
  “妈,我来了”
  杜妈妈虽然打架中占了上风,必竟年纪一大把,身上十分狼狈,脸上也有几道抓痕。
  “媳妇,他们让我赔100万,还要我去坐牢。”提到坐牢这个词,杜妈妈不禁害怕
  “你是她儿媳妇,我是齐小姐的代表律师,刘阳……”
  宋朝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杜妈妈身旁,开始检查她的身体。
  刘阳与齐淑媛不熟,他的老板与那个女人关系匪浅,这种小案子连刑事案件都不算,最多拘个留赔点钱。见杜妈妈一身乡下打扮,估计也没什么钱,就想吓吓她快些了结这个案子。
  确定杜妈妈只是皮外伤,宋朝突然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刘律师是吧,提那些法律条文有些早,现在不是讲究以人为本么,我婆婆前年做过膝关节手术,我怀疑伤到旧疾,我要送我婆婆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人年纪大了,身体各器官开始老化,哪个老人或多或少有些老年病,齐淑媛请来的律师经常处理这种案子。如果杜妈妈一进医院,想要出院就难了。
  “这就没必要了吧,这个老太太刚才打起架来生龙活虎的”
  “刘律师的言辞,可以代表医院么?”
  刘阳一噎,他没想到,这个土tຊ里土气的老太太,有个厉害的媳妇。
  “媳妇,我没事。”去医院,又要花钱。
  杜妈妈刚才受到惊吓,手心直冒冷汗,宋朝抓住她有些发抖的手,传送掌心的热力,杜妈妈心突然定了下来,抬着望着宋朝的侧脸。
  “你只管安心去检查,剩下交给我。”
  宋朝不是耍赖犯泼勒人钱财的主儿,婆婆怎么说也是上了年纪,齐淑媛授过高等教育,不该与一个老人家动手。
  杜妈妈外伤并不严重,更详细的检查结果,明天才能出来,毕竟有些年纪,医生建意她住院观察几天。
  杜学智和好友郑军赶来时,医生为杜妈妈注射了少量安定剂,以便她可以睡个好觉。
  “郑军,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
  “接到小智电话,我就勿勿赶来了,伯母怎么样?”
  郑军是杜学智高中同学,大学读的法律,在帝都很有名的律师事物所上班。
  “皮外伤,不过受了惊吓,医生打了一针,睡着了”
  杜学智拉住老婆的手“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妈不就是我妈。”
  “你俩不要在我这只单身狗面前秀恩爱。”结婚了不起么
  小两口相视一笑,急匆匆将郑军找来,以专业的角度给他们一些意见。
  “这种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要看对方的伤情,我听小智说对方的鼻子歪了,这有些麻烦。伤到五官,涉及毁容那属于邢事案子范围,主要是我们对方的底细不熟,要不然可以从旁的方面下手处理……”
  民事案件,主要还是人。
  送走郑军,杜学智在病房陪着母亲,宋朝偷偷去打了个电话。惹论谁最了解时尚圈,非良辰莫属。
  此时的良辰正在法国酒店的大床上,刚刚在法国时装展上一掷千金狂扫货,心情不错的品着红酒。当听到宋朝将原尾讲了一遍,笑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你是说齐淑媛,被你乡下婆婆打了”
  这不是事情的重点好么,听良辰笑的那么开心,一定与齐淑媛有些过节,只是提了那么一下,良辰马上止住了笑声。
  “她那种小角色,不配与我有过节,只是单纯看不惯她。以为自己学历高,品味好,就娇傲的像个孔雀,还自称什么自然美人,骗外人还可以,能瞒过我么,只一眼我就看出来,她全身其码动过十几刀。”
  “她整过容”歪掉的鼻子,极有可能与整容有关。
  “保密做的好,知道的人不多。”
  “那她的个性如何?”
  “娇傲、跋扈,想与她和解,根本不可能。”
  “我今天看到齐淑媛的代表律师刘阳,很奇怪他的名片上是食为天的法律顾问”
  哈哈哈……电话那头传来良辰爽朗的笑声。
  “宋朝,世人皆被你柔弱的外表骗了,其实你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年纪轻轻靠自己双手,能在帝都打拼出一块小天地,宋朝自然不是脑袋空空的草包。良辰喜欢她的直率,不像某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记得你欠我个人情,齐淑媛正在闹离婚,她的姘头是食为天的老板,这个蒋老板对外宣称资产几十个亿,其中水分很大,不过十之一二还是有的。”
  难怪齐淑媛一个工薪阶层,可以穿名牌,拿十几万的名牌包。
  “再免费送一条信息,她正在竞争总编的位子,听说希望很大。”
  “谢谢你良辰,回来我请你吃饭”
  良辰愉快答应了,放下电话宋朝陷入沉思,一个自视过高的女人,即将嫁入豪门,事业也要更上一步,这样的人最怕什么。
  第二天,杜学智和宋朝在医院的楼下买了些水果,看望齐淑媛。她的脸还肿着,刚刚主治医生来过,鼻子中垫的假体裂开了,医院内没有整容科,无法修复。
  这可是她花八万块在韩国垫的鼻子,马上面临竞选总编的位子,这个节骨眼可能横生枝节。越想越生气,见到宋朝夫妇进来时,直接赏了个白眼。
  “梁太太,十分对不起,我代表我婆婆向你道歉,这些水果请你收下。”
  梁太太这个称呼像根刺在齐淑媛心头扎了一下,知道她闹离婚的人并不多,很快她就不是那穷酸的梁太太
  “这些廉价水果哪里来的,不是路边小摊贩那里买的吧,这种水果我从来不吃,”
  “我们不知道梁太太不吃这种水果,就随便买了些,实在不好意思。老公你开车去附近的超市,给梁太太买一些外国进口的水果来。”
  杜学智将买来的水果放到地上,转身去超市,将空间留给这两个女人。
  “不要以为用几个破水果就想打动我,这件事我一定不能让步,那个老泼妇必需坐牢。”
  宋朝找来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床边,由脚边塑料袋取出一个苹果,左右看了看。
  “这个苹果明明看着又大又红,我怎么看不出它哪里有问题?”
  “这个苹果个头这么大,一定是加了膨大剂,颜色红的太艳,多是用了色素。看着好,其实里面全是毒素。”
  宋朝点了点头“一个普通的苹果,用了膨大剂和色素,就变成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如果一个女人在塌的地方垫一垫,平的地方隆一隆,是不是就可变成一个美女。”
  “你这话什么意思?”屋子里就两个人,这话分明是在说自己。
  “我在医生那里看到了一份体检报告,现在的人真大胆,为了美全身动了十几刀”
  “你是侵犯个人隐私,是犯法。”
  这种廉价的公立医院,不止又烂又破,保密性质极差。
  “我没有说梁太太,你激动什么,像梁太太这般自然美人,当然不会去整容。”
  “你威胁我,我要告你”
  “你当然有权力告我,一旦上了公堂,有些东西就不得不拿到明面上,比如受过高等教育的梁太太,与一名年纪可以当她妈妈的老人动手,还有那份几十页的体检报告。”
  “你觉得这些东西可以威胁我。”
  “梁太太可以不在乎,不知那位蒋先生,还有杂志社的老板,会不会在乎你这些丑闻。”
  老百姓打架是新闻,名人打架就是丑闻了,齐淑媛现在的处境,经不起一丝不好的传闻。
  “……”手指着宋朝,齐淑媛气积于胸,吐不出一个字。
  杜学智拿着一个果篮走进来,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女人来了个大逆转,齐淑媛双眼泛红,恨不得吃了对面泰然自若的宋朝。
  离开齐淑媛的病房,杜学智拉拉老婆的衣角“事情,是不是成了?”
  “不好说,不过她的律师应该赶很会来找我们。”
  第二天,刘阳找到他们夫妻,并拿来了一份和解书,齐淑媛不追究杜妈妈的责任,不过索赔二十万。
  齐淑媛那身衣服和包包折旧后,加上鼻子修得费用,二十万这个数字不过份,宋朝爽快在和解书签了字。
  二十万,杜妈妈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整个人没有来时的意气勃勃,消沉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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