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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黎不知道罗靳延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屈膝坐在大床上看着罗靳延,就是这一刻,她对罗靳延突然生出了“不舍”。
  是他还在眼前,但她已经开始舍不得的感觉。
  罗靳延直起身子,取回江黎手中的眼镜重新戴好,他的衬衫依旧规整笔挺,不带有一丝凌乱褶皱,仿佛刚才的放纵并非他本人。
  “今晚你就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我叫人送你回去。”
  江黎问:“那你呢?”
  你去哪?
  罗靳延弯了弯唇:“喝茶,降火。”
  煮好的一壶茶,不能浪费。
  他调笑着江黎,眼里带着的浅淡笑意:“我在这里,你怎么安心休息。”
  罗靳延转身要走,步子还没抬起来,江黎倏地叫住了他。
  “罗靳延。”
  好一声罗靳延。
  她叫的是罗靳延,不是罗先生。
  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是叫给他听。
  罗靳延一顿,回过头去看她。
  这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像是缠绕在一起,字节之间彼此交织,就这么寻常的一声都足够好听。
  江黎叫他的名字:“我能。”
  罗靳延没开口,就那么看着她。
  她说:“我能,你在,我才能安心休息。”
  罗靳延笑了一声,提醒她:“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江黎点头:“知道。”
  光是一个吻都足够要消磨光他的理智,他留下来,很难说还能不能保持清醒。
  他的确小看了江黎。
  她知道该如何折磨他。
  江黎捏着那抹绿色的裙角,指尖隐晦地揉搓着,将心底最后一丝紧张磋磨去。
  “就在这里陪我,”江黎说,“别让我看不到你,好不好?”
  罗靳延那双波澜不惊的眼在这一刻有了不一样的情绪,他垂眸望着她,又一次顺从着她的话,声音又沉又哑。
  “好。”
  -
  光影逐渐熄灭,黑暗中再也寻不到一丝昏黄。
  那条价值不菲的复古绿花纹长裙被当作睡裙窝在被子里,蹂躏的不成样子。
  江黎缩在罗靳延的怀里,枕着他的臂弯压实。睡不着,又不敢动,只能呆呆地看着漆黑的天花板眨着眼发呆,听着头顶传来的均匀呼吸声,一下下默数着。
  她大着胆子留下了罗靳延,他什么都没做,就这么抱着她睡觉。
  还真是盖着棉被纯睡觉。
  江黎呼出口气,僵的身子都麻了才敢轻轻动一动。
  就这一动,男人睁开眼看着怀里的人:“还不睡?”
  江黎身子一僵:“吵醒你了?”
  罗靳延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了滚。
  “没睡。”
  怀里抱着这么一个人,还这么不老实,他要是能睡着才显得怪异。
  江黎顿了顿,这才翻了个身贴紧罗靳延。
  她抱着他,呼吸落在他的喉结上,使他发痒。
  “我胳膊麻了,不敢动。”
  罗靳延“嗯”了一声,大手探入被子中轻轻揉捏着江黎的手臂:“为什么不敢动?”
  江黎抿着唇:“谁敢吵醒太子爷睡觉?”
  罗靳延轻笑一声,手上的力度微微加重。
  “不用怕。”
  暧昧过后,平静的甚至有些诡异。
  江黎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和罗靳延盖着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纯聊天。
  她小声嘟囔着询问:“我们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罗靳延捏着她手臂上的软肉,替她缓解着麻意,声音慵懒低哑。
  “我现在走也来得及。”
  江黎咬着唇,一只手捏着罗靳延的衬衫领口。
  “你好没意思。”
  他应该知道,她不想他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tຊ是那一刻的不舍延伸到了现在,她不舍得走,更不舍得就这样睡过去。
  像是生怕她和罗靳延只有这一晚的时间。
  就这一晚,像现在这样窝在一起,她缩在他怀里,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就只是陪着。
  她趴在他怀中叫着他。
  “罗生,罗靳延。”
  罗靳延应了一声,她又摸着黑扶起身子,看不清他的模样,她就伸手去摸。
  她的手攀着他的肩膀一路向上,抚过他的喉结,摸过他的下巴,顺着鼻梁长睫,最后捧着他的脸。
  罗靳延搭着她的手腕捏了捏:“不老实。”
  江黎俯下身子,在他的唇上贴了一下,像是羽毛,轻的要命。
  罗靳延在黑暗中循着她的视线,将她的手攥入掌心。
  “偷亲我?要不要算钱?”
  江黎合计着,这一个吻竟如此珍重,只是轻轻一下便能花掉一百万。
  果然刀子要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她捂好自己的口袋,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从刚刚那两百万里扣,我替你抵消。”
  罗靳延勾唇,笑她是财迷,最后隔着衣服拍了拍她的后腰,手就那么自然地搭上去,再没有移开。
  “睡吧。”
  罗靳延当真什么都没做,他的理智永远绷着线。
  江黎睁眼醒来时,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罗靳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身旁没了温热,只剩下床单上留下的痕迹褶皱。
  阳光顺着玻璃前的百叶窗透进来,她赤着脚下了床,空荡荡的茶房,再也找不到罗靳延一丝存在的气息。
  江黎站在原地许久,试图将自己从那抹失落情绪中抽离。
  包厢的门被敲响,女人站在门口,双手还捧着为她准备好的衣裙。
  “罗生今早的飞机已经回了香港,临走前吩咐不要打扰您,您换好衣服会有专人送您离开。”
  同一件衣服穿两天,被狗仔拍到,媒体又会写她夜不归宿。
  他向来做的面面俱到。
  江黎摸着那件裙子的料子,白色缎面丝滑,上面还缝制着珍珠扣。
  他又送了她一条裙子。
  江黎捏着裙角,轻声问她。
  “他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窗外的阳光愈发柔和,院子里的花开的茂盛绚丽,一看便是由专人精心打理。
  女人站在江黎的身侧,看着她垂眸时的神情。
  “罗生在京北留了一架私人飞机给您,说以后若是像昨晚那样受了委屈就飞去香港找他,他给您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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