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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里像被敲响了阵阵钟声。
  是纪倚楼。
  数日不见,他到没什么变化。
  纵使一身白衣,还是显得这人清雅矜贵。
  我没想到现在能见到他。
  我想关上门,却被他抵住。
  纪倚楼的力道不容拒绝,至少现在的我无法抗衡。
  我只能松了要关上门的手,无措地抚了下头发。
  这些天我都不曾打理过自己的形象。
  头发散乱,绾发的簪子早不知被我丢哪里去了。
  衣衫穿得还算规整,倒是有好些墨渍。
  纪倚楼轻轻笑了一下:“紧张什么,你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说话。
  可如今再听纪倚楼说话竟然还有些亲切。
  我的心定了一瞬。
  “你怎么来了?”
  纪倚楼的声音又沉又静:“戚将军薨逝,陛下派我来吊唁。”
  听到这话,我又沉默了。
  再说话,我转移了话题:“我院里是怎么了?”
  纪倚楼看了眼旁边:“说是厨房里有只大老鼠。”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
  “老鼠而已,这么大喊大叫的,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气氛又沉默下去。
  我有些无所适从地揪起手。
  却被他拉开。
  纪倚楼的动作很克制,就是阻止我扣自己的手,很快松开了。
  手上属于他的温度消失,我的心也空了一下。
  我不懂这是为什么。
  纪倚楼眼中有些我读不懂的情绪,却显得温情脉脉的:“戚璃,要不要出去走走?”
  他那双眼睛,好像看什么都含情。
  我垂下眼皮,我实在没有别的心情干别的事情,但又想和纪倚楼再待一会。
  看见他,我感到安心许多。
  “我腿疼,你陪我在院里坐会儿吧。”
  他伸了只手过来,示意我搭着。
  “怎么还把腿伤着了。”
  我迟疑了一下,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多谢大人,不妨事的。”
  他蹙起那双好看的眉。
  我扶着腿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是我没留心脚下,摔着了。”
  他跟着我到院子里坐下。
  这院里的小亭子还是我央着阿爹给我修的。
  “反正你要么整日待在屋里不出来,要么就是跑出去野,你这院子就和过路地一样,费我心思修亭子干嘛!”
  然后我开始胡搅蛮缠:“不管嘛!阿爹,女儿就是想要!”
  我缠了好些天,阿爹耐不住我的央求,还是允了。
  记忆里的男人语气又凶又无奈:“要是没见你在里头坐,我把你屁股揍开花!”
  但我从不怕他。
  亭子建成后我装模作样地在里头泡茶赏花过。
  但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太过于阳春白雪了,没几天又闲置了。
  阿爹已经看透了我,只是摇头叹息,又数落我几句。
  我笑了下,叫葵凝:“葵凝,给纪大人泡壶茶来。”
  葵凝依言,泡了家里最好的茶叶。
  她现在看纪倚楼和看天神下凡一样。
  这几天我闷在房里不吃不喝,只有他把我弄了出来。
  她还趁机摆了一桌的茶点。
  嘴巴里犯苦,我喝了一口茶又没喝了。
  只撑着下巴看对面的纪倚楼。
  他也看向我:“怎么,是陪我喝茶来的吗?”
  我笑起来,别开眼睛,去看院子里的梨花。
  “你陪我坐着,我请你喝茶,不是刚好?”
  有风过,耳边响起飘飘扬扬的“沙沙”声。
  我一直怕他说些什么。
  但纪倚楼什么安慰的话也没说,只是静静陪我坐着。
  从下午到傍晚。
  从天光正好,到暮色将至。
  言语有时候没那么大力量,反复提起反而是一种伤害。
  他也懂得。
  “夫人请纪大人到膳厅用膳。”
  是阿娘的贴身侍女来了。
  她看我俩坐一块,一开始有些惊讶,后面又带了些调侃的笑意。
  我有些尴尬。
  纪倚楼倒面色如常。
  我出现在膳厅时,阿娘看纪倚楼的眼神都变了意味。
  “我们家阿璃从小性子就倔,没想到大人您一来,她就肯吃饭了。”
  阿娘又看我一眼:“你倒终于肯从你那房间里出来了。”
  我真想说我是佛教抄完了,才来作陪的。
  可看阿娘的样子我又把话咽了回去。
  近些天,她难得开心一次。
  纪倚楼嘴角浮起丝笑:“戚小姐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的。”
  我认可点头。
  一顿饭吃完,我送纪倚楼回客房歇息。
  这回我在屋外,他进屋里。
  “纪大人,多谢您来为家父吊唁,您好生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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