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回去还要准备比赛的稿件,时夏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被白礼桉的消息坏了心情。
可理智虽然告诉她不要听,肉体上却不受控制地竖起了耳朵。
“白礼桉?”西装男人似是意识到什么,明显松了口气,语气里还带着无奈,“是朋友拜托我帮她找医生而已。”
对面的女人大概也消了气,声音降了下来,小声嘟囔了一句:“所以你们去了米国整整一周,都是在忙白礼桉的事?”
男人耸了耸肩,承认。
“那你这个朋友还挺在意她的。”
“嗯,是他很重要的人。”
联想到前不久陆迟渊也刚去过米国,西装男人口中的那个朋友是谁可想而知。
是啊,白礼桉对于陆迟渊来说,可不就是很重要的人嘛。
不过白礼桉生了什么病,居然还要去米国请医生?
时夏的脑海里不由地浮现起之前白礼桉在场的一幕幕,想起陆迟渊紧张她的那张脸,时夏的心头不由得一阵烦闷。
没想到吃瓜竟然吃到了自己头上,面对眼前的餐食已然没了胃口。
她胡乱地扒拉的两口饭,就起身结账离开了。
……
接下来的几天,时夏化伤痛为力量,全心全意地投入在比赛上。
稿件完成的那天,正好是工作室验收的日子,宋双双提前下班,和时夏约好,一起去工作室验收,然后再去吃上一顿大餐庆祝。
时夏对比赛稿件做好最后一遍的检查,发送到参赛邮箱后,便出门,前往工作室。
大学时,时夏就曾经幻想过要开一间工作室,把自己脑海里的锦绣变成精美绝伦的服饰,装点起每一个爱美人士的年华,如今这个梦想竟然成真了!
“这里可以做一个汉服展示区,包括一些汉元素的礼服,都可以在这个区域。”
宋双双兴奋地拉着时夏介绍,工作室的设计图纸时夏是看过的,但细节的微调上是宋双双和工人们对接的。
时夏看着古风区的展示柜,脑子里已经有了打算,她曾经设计并亲手制作过一套凤冠霞帔,想要当做自己的嫁衣,但她和陆迟渊只是在领证后简单的和两边家长在一起吃了个饭,并没有办婚礼,也就没有机会穿上这套婚服。
相比于让它继续在海湾别墅的衣帽间里吃灰,不如把它拿到工作室,向大家展示出国风礼服的魅力。
有了这个打算,就得先回海湾别墅拿礼服。
这段日子陆迟渊没联系她,她也没主动找过他,可要回海湾别墅的话,最好还是要打个电话过去吧。
时夏犹豫了半晌,才拨出了陆迟渊的号码。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电话铃才响了几声就被对方挂断。
她又拔了一次,没想到这次听筒里直接传来机械的女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时夏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了,难不成在加班?
不过,她只是要回海湾别墅拿个礼服,她已经出于礼貌打过电话了,他接不接其实没那么重要。
甚至,陆迟渊不接电话,还让时夏隐隐松了口气,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陆迟渊了,最好就是除了办离婚证之外,都不要再见面。
她和宋双双打车来到海湾别墅,望着周遭熟悉的街景,时夏不由有些感慨,但也只是一瞬。
她本就是只出生在贫民窟的麻雀,意外攀了富人区的高枝,如今不过是回到了属于她的世界罢了。
王妈开门看见时夏时,面色很是惊喜。
“少奶奶,您终于回来了!”
在得知时夏只是来拿礼服之后,她亮起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她跟在时夏的身后,看着她和宋双双整理礼服,想上前却又插不上手。
“少爷这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回来,看得出他很想您……”
时夏和宋双双一起把礼服塞进出租车的后备箱,才腾出空来看向王妈。
过去的三年里,她和王妈相处的时间都要比陆迟渊这个老公多,她知道王妈是在关心自己,露出个让对方放心的笑容。
“我现在很好,开了工作室,有时间可以去找我玩。”
王妈愣了愣,无数个少爷不回家的夜晚,少奶奶都是在书房里画稿子度过。她不懂设计,但也能看出少奶奶的才华横溢。
以前是夫人不允许,少奶奶才不能出去工作,如今少奶奶开了工作室,她是发自内心地为少奶奶开心。
离开海湾别墅,时夏和宋双双又直奔工作室,把礼服挂上去整理好,这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时夏在路边一边叫车一边等宋双双关好店门,目光掠过公路时似乎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时夏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她再重新看过去的时候,那个身影竟然不见了。
路上,时夏和宋双双说起这事。
“我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啊?这一带治安很好的,夏夏,你会不会是看错了啊?”宋双双眨了眨眼,显然并没放心上。
工作室地处南城的核心商圈,虽然已经是九点多,临近十点的夜晚,可外面仍旧有不少的行人,甚至还有许多人刚刚开始准备过夜生活,或许真的是自己看错,或者多想了?
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也没再纠结。
劳累了一天,她此刻只想快点投入大床的怀抱,美美地睡上一觉。
……
另一边的医院,白礼桉握着陆迟渊的手机,小心的把时夏拖进黑名单,然后快速地退出页面,把手机放回到桌面。
她是因为自己日渐消瘦的病体才换来阿渊哥哥的陪伴,绝不可能再让那个贱人把阿渊哥哥抢走!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陆迟渊沉重着脸色走了进来。
他是去见李斯特教授的,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己的病情不怎么乐观。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她每次病重,阿渊哥哥都会来医院,每每看到阿渊更加紧张自己的样子,她就觉得浑身的病痛都是值得的。
“阿渊哥哥。”
看着眼前面色苍白形容消瘦的白礼桉,陆迟渊的眉头不由得紧锁起来。
他脑海里仍旧浮现着刚刚在主治医生办公室里,李斯特教授的那番话。
“所有参与配型的亲属和患者都不适配,唯一配型成功的捐献者拒绝为患者捐献。”
“阿渊哥哥?”
见陆迟渊走神,白礼桉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陆迟渊这才被唤回思绪。
“嗯?”
那日之后,陆迟渊有意减少来医院的次数,除了她病情加重的几次之外,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来医院。
“医生说我下月初就要进行第二轮化疗了。”说着,她扯了扯垂在肩头的假发,“在那之前,阿渊哥哥可以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她仰头看向他,瘦弱的缘故,她的眼睛大得有些空洞。
陆迟渊没吭声,白礼桉继续道:“Lona举办了一个比赛,获奖设计师的服装展示秀就在下周六的晚上,到时很多女明星都会到场观看,Lona是我很喜欢的品牌……”
“不行。”陆迟渊想都不想地拒绝。
现在的她,整个人瘦弱得有如一张纸片,在医院养着尚且无法控制病情,怎敢让她去人多嘈杂的比赛现场冒险。
“可是……”
白礼桉并不打算放弃,但陆迟渊的态度很是坚决。
“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比赛这种东西,等你彻底痊愈了再去看。”
“痊愈?”白礼桉摇了摇头,眼神凄凉,“没有人肯为我捐献骨髓不是吗?”
“我不会让你有事……”
然而这次,白礼桉不等陆迟渊把话说完,就开口把他打断。
“要是哥哥还在就好了。”
陆迟渊心里一沉,只听白礼桉继续道。
“如果哥哥在的话,说不定我早就成了Lona的代言人,说不定他能给我配型,就算我们配型不成功,他也一定会想办法帮我找到可以捐献骨髓的人……”
白老爷子思想传统,并不赞同后辈涉足娱乐圈,所以白礼桉虽然入圈多年,但一直没靠上过家里的资源,至今都还只是个十八线的小演员。
她说得没错,如果阿洵还在,是不会这样放任她不管的。
病床上的白礼桉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她抽噎着:
“哥哥,我好想你啊……”
陆迟渊终是重重叹了口气,松口道:“好,不过你要和我一起去,只准看,不许再提其他的要求。”
白礼桉瞬间收住了眼泪,脸上露出笑容来,乖巧道:“好,我都听阿渊哥哥的。”
……
比赛分为评委点评和网上投票两个部分,时夏的设计稿以总分第一的名次拿下了首轮比赛的冠军,秦珍珍虽然网上投票得票数较少,却在评委点评里拿了个高分,位于第十名。
按照赛程的规定,入围前十的设计师要制作出成衣,在Lona为大赛专门举办的时装秀上向大家展示,到时现场评委会重新给出评分,评分最高者将会是本次比赛最后的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