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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前高格格早等在门口,如今还未开春,早晚更是寒冷,高格格却只穿了身单薄的春装,配合着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更显得楚楚可怜。
  她身后的嬷嬷嘴巴张了张,还是没再说话,高格格身子还没好利索,若再病上一场可怎么好,可瞧着高格格的意思很明确,她也不好再劝阻,以免再被高格格讽刺两句。
  其实她和一众宫人既然已经被分到了这里,也打定主意要好好伺候,可奈何高格格总是对她们冷嘲热讽,人心都是肉长的,几次之后又有谁会一直往上贴。
  尤其是守门的小太监,上回因着天冷,小膳房的火不旺,小太监去取膳食晚了半刻钟回来,不待人解释就被罚跪了两个时辰,如今小太监的腿还没好利索。
  四阿哥过来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有些瑟瑟发抖的高格格,眉头忍不住皱起,这般模样作为闺房之乐倒不错,可放到明面上就太轻狂了些,若是让外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议论四阿哥后院没有规矩。
  高格格望向四阿哥的眼神中满是依恋,往日四阿哥最爱的便是她这副模样,可这回四阿哥直接略过她进了院子,连一个字都没说,高格格不敢对四阿哥有怨言,只能恨恨地盯着一旁的嬷嬷。
  “以后你莫要这副样子,实在不成体统。”
  四阿哥的语气十分冰冷,此时屋里只有他们两个,高格格跪在当下,终于等来了四阿哥的第一句话,却似一盆冷水直直浇在她身上。
  “妾知错了,都是妾失态,妾实在太过想念爷,日夜都盼着能再见爷一面。”
  到底是曾经疼惜过的人,四阿哥眼中微闪,片刻后还是将她扶了起来,不过面上依旧没什么变化。
  起身的瞬间,高格格的热泪落下,瞧见她这副娇弱的模样,四阿哥终究不忍,把自己手里的汤婆子递给她。
  “你身子不好,以后不要这般了。”
  高格格瞬间破涕为笑,似往常般服侍着他换衣洗漱,小心替他揉捏着额角,她的手艺是选秀之前家里特意调教过的,不多时四阿哥便感觉轻快了不少,对着高格格也和颜悦色了几分。
  今日的晚膳是高格格使了银子特意让小膳房做的,都是四阿哥素日喜爱的菜,再加上她着意逢迎,这顿饭四阿哥吃得倒还算舒心,中途还给高格格夹了次菜。
  高格格心中欢喜,瞧着四阿哥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提起了小阿哥的事。
  “妾的陪嫁里有两颗上好的明珠,刚好给小阿哥玩耍,爷瞧着如何。”
  四阿哥的脸当即冷下来,适才压下的怒气再次上涌,“以后你莫要再给小阿哥送东西,福晋是小阿哥的嫡母,富察格格是小阿哥的生母,她们自会好生照管。”
  高格格瞧着情势不对,身子一歪赶紧跪下,小心翼翼地拉着四阿哥的衣角,言语中满是恳求。
  “妾刚失了孩子,瞧见小阿哥着实喜爱得紧,才想着给小阿哥送些小玩意,也尽尽自己作为庶母的心意,难道连这都不成吗?莫非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四阿哥见她还在狡辩,直接起身后退一步,高格格没有防备,直直扑倒,活脱脱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
  “冥顽不灵,你莫要自作聪明,你打什么主意人人都看得出来,我今日便明白告诉你,小阿哥只能由富察格格亲自抚养。”
  他猛地推开屋门,门外的李玉被吓了一跳,赶紧跟上四阿哥的步伐,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回前院众人不要被连累才好。
  走到院门口,四阿哥转过身,望着追出来的高格格,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高格格身子不好,这两个月就不要出来了,等身子养好了再说。”
  说罢,四阿哥便径直往前院去,李玉赶紧给进保使眼色,让他拦住想追出来的高格格。
  他私以为这回四阿哥给高格格留了体面,虽说禁了足,既没削了供应,又没旁的处罚,可若是高格格再纠缠下去,依照他对四阿哥的了解,到时候怕不是禁足这么简单的处罚。
  高格格颓然倒在地上,眼见院门已经被关上,掩面哭泣起来,嬷嬷瞧着她脸色有些不好,赶紧从里屋取了大氅出来给高格格披上,高格格一把抓住嬷嬷的手,眼中的恨意让嬷嬷忍不住瑟缩了下。
  “惺惺作态,你巴不得看到我这副模样吧,是不是你和福晋说的,把外衣脱了,跪在这里,没有两个时辰不准起来。”
  院里的宫人脸上流露出不忍之色,嬷嬷年纪大了,两个时辰下来怕是受不住,可依照高格格的脾气,若是求情会有更重的惩罚,待高格格进去之后,守门的小太监悄悄将两个小垫子塞给嬷嬷,有衣服盖着应当瞧不出来。
  高格格不敢过分打骂这些宫人,平素最爱的便是罚跪,时日长了,宫人们私下便做了不少这样的小垫子,毕竟奴才们若是病了,大多得靠自己挨着,如今他们命苦,被分到了这里,只能互相照应着,也期盼着能早日从高格格的院里出去。
  高格格突然被禁了足,后院众人的反应各异,除了像苏格格和陈格格这样本性良善的,忍不住为高格格担忧之外,大部分人在幸灾乐祸,往日高格格得宠的时候,没少难为他们,如今瞧见高格格的惨状,自然觉得心中痛快。
  福晋从进保那里得知了四阿哥的吩咐,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如此一来,再有人想打抱养小阿哥的主意,高格格受罚一事便是先例。
  待进保离开之后,齐佳嬷嬷的脸上现出几分喜色,这深深的后院,得宠、失宠、复宠会反复在后院的妾室身上上演,可若是想复宠,孩子便是最大的筹码,可如今高格格明显失了宠,又没了有孕的可能,想要复宠便是难上加难。
  福晋自知齐佳嬷嬷的想法,她却没有那么乐观,皇家后院和普通人的后院可不一样,还有权力这一项至关重要的因素,只要母家得力,高格格便有复宠的那一日。
  若是已经稳坐皇位的皇上自然爱宠谁就宠谁,想提拔谁就提拔谁,可四阿哥如今还只是阿哥,如何能舍弃重臣的助力。
  “嬷嬷,后院的桃花快开了,咱们的赏花宴也得准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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