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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丫鬟绿梅也听得心发颤,小姐还真把老夫人当成姑母了,什么话都敢说。
  谁不知道当初的老侯爷纳了十几个妾室,挤得院子都塞不下。
  老夫人宽容大度也是不得不装出来的,不然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是正头夫人?当夫人的就得忍啊。
  老夫人被陈盈婉这么一刺激,也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想法,聊了几句就让陈盈婉离开了。
  离开前,她最后嘱咐道:“姑母跟你说这些话,不会害你的。”
  陈盈婉听了连连点头,又说:“姑母,我瞧郑氏那个小院还不错,我能跟她住在一处吗?也方便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老夫人叹气:“你倒是敢想,侯爷特意给她一个人建的院子,满院除了下人住的耳房就只有一张床,你要住耳房不成?还是跟郑氏挤一张床?”
  陈盈婉有些失望:“好吧。”
  陈氏担心这个侄女犯糊涂,又反复说道:“如今郑氏恩宠正浓,你就不要总打她的主意了。有道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总有一天侯爷会对她厌倦的。”
  “只要你哄住了侯爷,到那时候别说你住那院子,就算你要扒了她那院子又能怎样?既然你打定了要当主母的心思,眼界要放远一些、放开阔些,不能只顾着眼前的利益。眼下你只要夺得侯爷的喜爱,其余的……”
  “等到了时机,姑母自会告诉你的。”
  陈盈婉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就听姑母的。表哥喜欢贤良淑德,我便贤惠给他看。”
  .
  青阳院内,郑鸳儿叫丫鬟打水来洗澡,等洗完小憩一会儿就该用午饭了。
  元礼跟李玄住在东院,李玄离开的时候把元礼也一起带走了。
  所以现在郑鸳儿不用哄孩子,只顾着收拾自己就好。
  如今院里有六个丫鬟。老夫人拨来了一个大丫鬟叫寻兰,一个二等丫鬟叫惜兰,加上月芽,三人是在屋里伺候的。
  还有三个丫鬟是在院里院外负责洒扫收拾卫生的,没资格进主屋伺候。
  所以郑鸳儿若要提拔信任,就得从屋里的三个人之中提拔选用。
  她进院发下的第一个命令——抬洗澡水的任务被寻兰和惜兰抢去了。
  一刻钟的功夫她们便提来了热水,布置好了便去叫郑鸳儿。
  郑鸳儿出去一瞧,水面上还飘着玫瑰花瓣,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气。
  郑鸳儿看了眼两人:“你们有心了。”
  寻兰忙行了个礼:“只要主子满意,奴才就算没白忙。”
  一旁的惜兰却只站着低头,没有领郑鸳儿的夸赞。
  看来这个功劳是寻兰的。
  郑鸳儿洗过澡,便去躺着小憩。午饭前郑鸳儿被叫醒,觉得精神好了许多,等洗了把脸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屋里有股香气。
  “点香了?”郑鸳儿问。
  一旁的月芽刚要开口,便被寻兰抢先说道:“回姨娘的话,您刚睡下侯爷便派人送来了香,是用金颜香与沉香聚成的香料。”
  “据说是南州从海边其他国家买来、又献给咱们侯府的。有安神的作用,后也说您素来睡觉不安稳,这香大抵对姨娘有所益处。”
  郑鸳儿点点头:“难怪这场觉睡得这么踏实。”
  寻兰又道:“侯爷还遣孙管家来送一些珠宝首饰,刚到,姨娘要请进来吗?”
  郑鸳儿看了眼日头,也快晌午了,便道:“替我梳妆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待会儿见过孙管家刚好吃午饭。
  郑鸳儿坐在窗下的梳妆台前,看着孙管家带着人手捧一箱箱珠宝一路低着脑袋走进院子,在院子里站定。
  孙管家低头往后一挥手,后面的人眼睛仿佛长在头顶一样竟不约而同齐齐地排成一横排,打开手中的箱盒。
  孙管家手里拿着单子,一样样清点出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屋里的郑鸳儿能听到。
  郑鸳儿好歹是在侯府待过七年的人,可这些珠宝首饰琳琅满目摆了游廊,她竟有大半都没见过。
  其中不少宝石制品,其中一套蓝宝石的头面最为引人注目,大到顶簪花钿、小到耳环小簪,无一不是用金托底雕成,又用蓝色的宝石点缀,奢华中又带着一丝轻巧。
  郑鸳儿招招手,寻兰便去取来这套宝石头面。
  郑鸳儿欣赏了好一会儿才让寻兰拿下去。
  这样好的东西,怕是整个大燕朝都少见。
  孙管家点完,依旧抵着头朝着东二间的窗口拱手道:“郑主子,这些大多是从南州来的。今日刚入库,前院还没来得及记上就送来您这儿了,前院人多手杂,若是哪套头面有缺的漏的,您派人知会奴才一声。”
  郑鸳儿点头:“有劳孙管家了。”
  郑鸳儿从妆匣里拿出库房的钥匙,身后的三个丫鬟立刻投来视线。
  掌管库房可不是一件小事,主子把钥匙交给谁就代表主子器重谁、信任谁。
  三人自然巴不得主子的目光能落在自己身上。
  月芽更是激动又忐忑不安。她是和姨娘一起回来的,要说这三人中谁跟姨娘走得最近,非她莫属了。
  郑姨娘又把她提成了二等丫鬟,怎能说不器重呢?
  然而郑鸳儿的视线绕了一圈,却朝寻兰招招手:“你过来。”
  寻兰半蹲下身,从郑鸳儿手中接过了西厢库房的钥匙。
  “你去跟孙管家交接吧。”
  寻兰面上一喜,忙道:“奴才一定不辜负姨娘信任。”
  说罢寻兰便站起身往外走,路过月芽时还停了一下,道:“你在这儿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跟我去收拾库房?”
  月芽刚要说话,郑鸳儿便开口了:“月芽留下,我有话要交代。”
  寻兰顿了顿,说了声“是”,带人出去了。
  看着一行人走进西厢,郑鸳儿这才望向闷闷不乐的月芽:“怎么,不高兴?”
  月芽抿了抿嘴唇:“奴才不是冲主子,就是看不上那两个欺负人的家伙。”
  郑鸳儿挑眉:“他们欺负你了?”
  月芽绞着手里的帕子,低下头道:“明着是不敢欺负的,但这才半天过去,就没少给奴才脸色瞧。”
  郑鸳儿笑着摇摇头:“那还不是你先给人家脸色的?”
  月芽连忙抬头张了张口,却也辩解不出来,看着姨娘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月芽心中猛地一紧,顿时惊醒过来,立马提着裙子跪下。
  “姨娘,奴才错了。奴才不该仗着跟姨娘认识得久一些,就、就……”
  “就觉得我应该信任你?”
  月芽低下头,不敢回话。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毕竟这半个多月以来一直是她伺候的郑姨娘,郑姨娘也早就摸清了她的底细。
  郑鸳儿温声道:“我是想将钥匙给你的,但你觉得我如今提拔了你,你就能胜任吗?”
  “如果你觉得能自己胜任,我现在就把钥匙拿回来,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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