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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寻兰停了下来,抬头看向郑鸳儿,颤声道:“奴才……虽被分到了您的院里,但到底还是老夫人的人,您若是越俎代庖对奴才动刑……”
  “奴才一条贱命不值得,但老夫人知道了一定不高兴。”
  郑鸳儿摇摇头,语气透着怜悯:“你可真傻。”
  “老夫人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你安插到我身边,就等着今后用得上你,没想到你敢私自行动。”
  “等你回了老夫人那里,你觉得老夫人会怎么好好奖赏你呢?”
  寻兰后知后觉地瘫坐在地。
  是啊,这次是她擅自行动,别说三小姐要拿她是问,就说老夫人知道了,也绝不会饶了她。
  她横竖都是一个死。
  郑鸳儿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叹口气:“你起来吧。”
  寻兰有些怔愣地抬起头。
  郑鸳儿扬起一抹浅笑:“起来去洗把脸,收拾收拾。晚上侯爷许会来,别让侯爷瞧见你这副样子,还以为我苛待下人了呢。”
  寻兰的脑子一片浆糊。
  郑姨娘这是……原谅她了?
  可是怎么可能?
  郑鸳儿笑道:“我要罚你杀你,其实根本不必经我的手,刚才我就能杀你。”
  “那套头面除了是月芽一路拿出去的以外,更是你从库房点出来的。你执掌库房钥匙,我若说是你的失职也不为过。”
  “到了那时,你觉得三小姐会不会直接将五十大板安在你身上,将你打死了泄愤?”
  郑鸳儿说得很清楚明白,寻兰想到自己跟鬼门关擦肩而过,就一阵冒冷汗。
  郑鸳儿又道:“我留你一命,你要记住这件事,日后自会有用得上你的时候。”
  她又看了眼一旁的惜兰,让她把院里除了绯樱以外的两个丫鬟叫了进来。
  四人跪在面前,郑鸳儿才继续说:“我知道,我刚入府,有许多人不服我不认我这个主子,生出不小的野心,我也理解。”
  “可你们今天也看见了我的手段,我不会主动害人,也不绝会被人欺负了去。”
  “今日之前,你们的心思如何,我不在意。日后你们好好伺候,一心向着青阳院,我也自会看在眼里。若是再敢有这种吃里扒外的事……”
  郑鸳儿轻笑一声。
  “我不会像三小姐那样,动不动便五十大板吓唬你们。”
  “我只会等侯爷来,把你们交与侯爷处置,必不会脏了我自己的手。”
  月芽厉声道:“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四人屏气凝神,齐齐磕了头道:“奴才清楚。”
  郑鸳儿点头:“惜兰留下,其他人出去吧。”
  寻兰仿佛死里逃生般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在两个小丫鬟的搀扶下往外走。
  郑鸳儿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惜兰。
  “今后,你拿库房的钥匙,照常伺候。”
  惜兰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主子……”
  郑鸳儿笑道:“你今天算是救了月芽一命,让我知道你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跪半个时辰吗?”
  惜兰缓缓低下头,抿着嘴唇:“奴才知情不报,甘愿领罚。”
  郑鸳儿点点头:“去外头跪着吧。”
  屋里只剩下她和月芽。
  月芽把熏香和火炉拿近了一些。
  “主子,您今天受惊吓了。”
  郑鸳儿挑眉打量她一番:“月芽,你真是长大了。”
  她本以为这话是她该说的,没想到月芽反而安慰起她来。
  毕竟今天差点被打死的人可是月芽。
  月芽灿烂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奴才想明白了。今日主子看我那一眼之后,我就全都想明白了。”
  “主子想提拔奴才,也得奴才自己争气才行。若是再有这种事儿,奴才还是要像今日这般据理力争、替自己辩驳!”
  郑鸳儿颇为欣慰地点头:“你果真明白了。”
  “其实……奴才还有一点不解。”月芽指了一下西边的耳房。
  “您留下惜兰奴才倒不意外,可寻兰坏透了,您留下她也不怕养虎为患?”
  郑鸳儿喝了口茶,轻轻一笑:“她若真是只虎,也轮不到我养她了。”
  月芽一怔,随即咧开嘴笑道:“奴才明白了!”
  晚饭前有人来告诉郑鸳儿,侯爷今晚过来吃饭。
  郑鸳儿便派了丫鬟去前院传菜,指名要杜师傅做菜。
  一个时辰后菜做好了,还是顺子打头送来的,一股脑说了好些讨巧的话,郑鸳儿赏了一块碎银子。
  李玄进屋时,屋里的饭菜刚刚摆好。
  郑鸳儿笑着迎上来:“侯爷。”
  李玄来之前还皱着眉头,浑身郁气,看到郑鸳儿的笑脸后只觉烦恼一扫而空。
  李玄解下披风、净了手,才拥美人入怀。
  “一整日没来看你,可还习惯?院子有哪里不喜欢的就让人通知孙管家,孙管家会派工匠来整改。”
  郑鸳儿笑道:“一切都好,爷派人建造的,妾身都喜欢得紧。”
  她指着院子:“就连这院子大小都恰到好处,妾身吃完饭走上十圈,浑身舒畅。”
  李玄捏了捏她的肚子,根本没什么肉。
  “别走了,越走越瘦。这些日子舟车劳顿,你本就瘦得不成样子,合该再吃胖一些。”
  他与郑鸳儿重逢时,郑鸳儿还不算太瘦,可这近一月以来郑鸳儿越发清减,身上一丝赘肉也无。
  李玄不愿联想到那个野男人身上,只好安慰自己说郑鸳儿是赶路累瘦的。
  李玄顺着郑鸳儿的指向看过去,看到院子里跪着的丫鬟:“她是老夫人分给你的吧,惹你生气了?”
  “也该叫她跪远一些,不然开窗看到她又要生气。”李玄毫不在意她处置老夫人送来的丫鬟。
  郑鸳儿没说话,牵着李玄的手坐下,开始给李玄布菜。
  “爷,这道辣炒兔肉是您爱吃的,您尝尝。”
  见郑鸳儿不想继续那个话题,李玄也没有追问,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微微挑眉:“这不是内院的厨子?”
  郑鸳儿捂嘴笑道:“爷不记得了?这是杜师傅的手艺,就是之前路上用的厨子。”
  “您夸他兔子做得好,他就变着法想怎么把兔子做得更好吃。”
  李玄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个厨子。
  “做得是不错,你若是也喜欢,就让他来内院。”
  郑鸳儿摇头:“不麻烦了,我刚入府,别让人瞧着有多娇贵,吃饭还偏要侯爷前院的人做。”
  李玄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好像你会怕一样。”
  郑鸳儿脸色一顿,轻咬下唇,同时放下了筷子。
  李玄察觉到不对劲,抬头瞥了眼月芽,后者立刻上前一步。
  “侯爷,姨娘本不让奴才说这件事的,但奴才想着,这才第一天就有人敢这么欺负青阳院里的人,若是没有侯爷主持公道……”
  李玄眉头紧皱:“少说废话,怎么回事?”
  青枫站在李玄身后,心中暗暗祈祷月芽少说些。侯爷今日本就心情不好,若是再听到什么不好的事,肯定要发火。
  听月芽说完前因后果,李玄脸色渐渐冷下来。
  随着李玄将筷子摔了出去,青枫悬着的心也死了。
  “李徽容的禁足什么时候结束的?”
  青枫小心翼翼道:“回侯爷的话,三个月前就结束了。”
  “看来还没学乖啊。”李玄面无表情。
  “继续禁足。”
  青枫:“侯爷,这次……禁多久?”
  “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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