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间，老板笑着应道：“好嘞，你去坐好，位置都给你留着。”
随后又看向林乐芸：“你要什么嘞？”
林乐芸方才回过神，收回视线道：“要一份小面。”
老板笑着为她点单，看了看外面的位置，纠结着说道：“不过没有多余的位置了，你看你跟你身后的帅哥拼个桌怎么样？”
林乐芸一顿，只觉得谢之昭的目光凝聚在她身后几乎将她烫穿两个洞来。
她微微垂眸笑道：“好的。”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她没狭隘到，不能接受和谢之昭共用一桌。
随后接过老板递来的单子，转身径直往唯一的空桌走去。
她坐下后，看着还站在原地的谢之昭，却见谢之昭还在看着她。
两人相隔十年，竟是相对无言。
过了片刻，谢之昭才抬腿，坐在了她的对面。
小店的桌子不大，光线有些暗。
林乐芸却能看见谢之昭衣领中的冷白皮肤。
八月的天有些热，他似乎是嫌热，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能清晰地看见锁骨。
他脖子上吊了一条项链，吊坠坠在了衣领之间，看不清楚。
与十年前相比，少了些少年意气，却又多了几分狂荡不羁。
尘封多年的情感，经不起惊动。
林乐芸垂眼，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竟发觉，心脏依旧还会为他跳动。3
她抿了抿唇，轻声开口：“大少爷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谢之昭家境十分丰厚，别说十年，就是躺着花一百年，也不至于落魄。
怎么也不该来这里。
“大律师，不也在这种地方？”谢之昭看向她，瞳底压着不易察觉的灰暗。
“怎么？李家给你的钱不够花？”
这话多少带点讥讽意味了。
林乐芸却并不觉得如何，这十年间，与这十年间她受到的讥讽而言，这并不算什么。
她笑了一声，说道：“李家可没有给我一分钱。”
谢之昭看向她，她轻声说道：“或许是李太太哭得太惨了，让我想到了……”
她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谢之昭却蓦然想起，曾经那段模糊的，关于林乐芸提起她父亲的记忆。
他看向林乐芸的目光，深沉了下去。
这个人，和十年前全然不同，却又仿佛那么相同。
同样的固执，认定的事，便一定会做到。
他唇角不禁扬了扬，林乐芸看着他的笑，垂下了眸：“可惜你却比十年前，还要冷血。”
她本以为十年前，谢之昭对她，已经够残忍。
却不曾想到，十年后，他会对这起案件无动于衷。
中午去见李洺，才发现这个案子，远比她想的更加残忍。
一个受欺凌多年、辱妻欺子、几乎被威胁生命的人反杀了伤害他的人，却要面对重罚，谢之昭竟也能无动于衷。
谢之昭微微一顿，看向她：“法不容情。”
林乐芸道：“法律，总该随着时代进步不是吗？”
她看向谢之昭，谢之昭却只是淡淡道：“那不属于我的职责。”
林乐芸桌下攥紧的手，骤然松开了。
她看着谢之昭眉间的冷漠，陡然笑了，却是自嘲，竟还会对谢之昭有任何幻想。
吃完后，她起身导航去租住的公寓。
刚走了两步，却见谢之昭正跟在她身后。
林乐芸停下了脚步，冷冷回头：“你的职责有跟着我这一项吗？”
谢之昭却不答，只是往前走了两步。
温热的身躯靠近，让原本燥热的空气，更加燥热起来。
林乐芸愣愣地后退了两步，一只手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和十年的冰冷不同，是炙热的，十分炙热。
她微顿，刚想挣开，却见谢之昭抽出了她的手机，看着她地图上的导航。
“你住这里？”
林乐芸皱眉，刚想开口，却见他唇角微微扬起：“我也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