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刚到最繁华的西街,这位纳兰言便叫停马车,并且开口跟纳兰柔说道:“二妹妹,我突然想到,惯用的胭脂见了底,正好到采容轩这里,我想着去逛逛。你若有旁的事,不用管我,到时我让丫头回去,套马车过来回府。”
纳兰柔再次有审视的眼光看向她,不过眨眼功夫就恢复如常,“那也好,采容轩是城内最好的胭脂水粉铺子,但价钱也比其它店贵好几番,大姐姐若是银钱不够,差人回府支就好。”
这话要是让以前的纳兰言听了,定然要暴跳如雷一番,她本来就因为是养女,在府里受尽下人眼色,若是又大庭广众说她一个丞相府大姑娘,连买胭脂水粉的钱都没有,她自然是不悦的。
而纳兰柔向来跟棉花里藏针一样,专挑人性最弱的点击垮别人,所以以前每次纳兰言生气,大家都会觉得是她太嚣张跋扈,二姑娘温顺柔和,每次都吃亏。
可现在的纳兰言并不是真正的纳兰言,所以也自然听不出来言外之意。
所以连忙回道:“二妹妹有心了。”
便下车了。
纳兰柔坐着马车前往第一香酒楼。
纳兰言则带着丫头们,进了采容轩,虽然是借口跟纳兰柔分开,好能自己独自行动,邂逅摄政王,但话都说出口了,胭脂还是要买的,否则回去被陈氏问起来,也不好交差。
采容轩的老板也是见过纳兰言的,瞧见她来,虽然心里很是鄙夷,但依旧赔笑走过去,“大姑娘许久没来了,今儿是想买点什么?小店刚到了批清虚观炼制的养颜丹,每日服用一颗,不出七天,便能使容颜焕发,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说是脱胎换骨也不奇怪啊。”
假的纳兰言听到这番话,眼珠子泛起精光,不自觉的伸手抚着自己的这张脸。
她脸上还有些消除不去的疤痕,虽然不明显,可若是凑近看,还是能看出端倪的。
要是以后嫁进王府,每日与摄政王同榻而眠,势必会引起王爷的疑虑。
假纳兰言很是高兴,原本出来只是随便买点胭脂水粉,却没想到真让她碰到了可遇不可求的神丹。
所以没等老板过多介绍,便连忙高声说道:“快拿给我瞧瞧。”
“好嘞!”
老板不用想,都知道这大姑娘头脑简单,蠢笨如猪,根本不用多说,就能引的她花钱。
二人的一番话,被店内另一边,正在挑选胭脂的纳兰言听到。
旁边的古余心,看到跟老板攀谈的女子相貌时,非常惊讶:“言姐姐,她…她怎么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纳兰言淡笑:“天下之大,长得相似也不出奇。不过,我教过你,凡事要仔细查看,全面注意,她声音很大,却丹田无力空虚,加之三宫五庭漂浮在脸上,耳廓周围还缠绕着黑煞的tຊ气息。很明显,她这张脸有问题。”
纳兰言没想到,难得进城一次,不仅遇到了老熟人,还碰到这个假货。
“煞气?”古余心沉下心,仔细探查一番,才终于感觉到那女子脸上的一丝异样。
他感知到黑煞的瞬间,藏在他体内的阴灵也有了异动。
从内散发出来的凶气,差点笼罩古余心整个人。
好在纳兰言在旁边,用天星笔画了道静心符,才控制住阴灵。
“你体内的东西,阴气不稳,你要是心绪混乱的话,它便会有异动。相反你如果可以沉心安神,说不定可以控制住它,必要时能反用它的能力。”
纳兰言接着说道:“这也是你,从小能看到鬼,但有些道行,厉害的鬼,你却看不到的原因。”
古余心点点头:“我明白了,言姐姐,回去我就多抄写心经。”
抄写使人放松,何况心经等里面的内容,能供人参悟许多,所以极为适合古余心现在的情况。
老板拿出来足足七颗丹药,装在一个梨花木的盒子里,“这可是由清虚观的五长老炼制,他炼丹有奇效,是出名的,七颗养颜丹,全北燕只有小店才有的东西。”
听到清虚观的名号,店内其她的姑娘也被吸引了过去。
清虚观是北燕很出名的道观,观主清虚道长,正是仙姑纳兰柔的师傅,听说修为很高,不仅在北燕国享有盛名,连着周围的国家,也请过他帮忙。
所以大家对清虚观的东西,十分信任,特别在场的都是女子,能来逛京城最有名的采容轩,也都是身价不凡的千金小姐,雍容贵妇们。
纷纷问道:“掌柜的,这丹药怎么卖?”有些上了年纪的贵妇,已经等不及了。
掌柜笑着伸出五个手指头,还没等他开口,假的纳兰言便抢先说道:“五百两我付了,是我先看的。”
她如今哪里还瞧得上店里别的东西,满心满意的都在养颜丹上。
可掌柜的却失笑摇头,“大姑娘,七颗丹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卖五千两的,旁人我最少要叫价五千八百两。”
五千两…?
有人听到这个价格,眼光不舍的离开了,五千两不是小数目,在场的很多人都是官宦出身,可对于一颗不过小拇指大小的丹药,要用自家大人在朝为官,十几乃至几十年的俸禄,自然是望而却步的。
虽然大多数咬咬牙还是能买得起,可毕竟官职在那,俸禄登记在册,若是家里有人豪掷千两,就买这东西,保不齐第二日朝堂,就有对家参上一本。
假纳兰言也瞪了瞪眼睛。
她哪里会有五千两,可近在咫尺的神丹妙药,不能这么白白放过,开口对旁边的丫头吩咐道:“给掌柜一百两,就当定金,剩下的日后府里取。”
丫头抬起头,露出带有婴儿肥的脸。
正巧纳兰言拿着一盒胭脂,走了过来,准备付钱,看到了丫头的长相。
顿时清澈淡墨的杏眼里,有些意外。
是满月,之前被丞相刁难,唯一一个站出来,替她说话的人。
“姑娘…”此时的满月怯生生的说道,“我们出来的急,身上没带多少银子。”
旁边围观的贵妇小姐们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甚至还有以前跟纳兰言有过节,或者不喜欢她的人,已经开口嘲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