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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走完一圈再遇上祁遐,林斐然恨不得扑上去挠她痒痒。
  祁邈拦下她的蓄势待发,淡淡道:“你和她说,情敌?”
  祁遐见状况不对,便知道事情暴露,现在是猎杀时刻。
  她举手求饶,“二嫂这么佛系的人,肯定不想主动展露作为祁太太的锋芒,现在大家都知道二嫂是多么出众了!”
  祁邈微抿薄唇,强调道:“她的出众,不在容貌。”
  “但是别人第一眼肯定是先看外在,然后才会去了解内在,对吧。”她倒打一耙,“更何况,我这是帮你啊,二哥。”
  “挑拨离间的帮法,不敢当。”祁邈面色平静,“想起来了,你是在报那天输雪仗的仇。”
  被戳穿心思的祁遐:“……”
  下一秒,祁邈又语出惊人:“这么闲的话,不如去涟城第一中医院看看谢之霖。”
  祁遐立即如临大敌,“他怎么了!什么时候又住院了?”
  祁邈慢慢解开黑曜石袖口,声线平平吐出三个字:“还活着。”
  因为祁邈透露谢之霖病发住院,整个晚上,祁遐都有些魂不守舍,恨不得立刻去探视。
  偏偏今天是重要场合,她作为主人之一,不便中途离场。
  林斐然将她的焦急看在眼里,担忧道:“你干嘛吓唬人,现在她肯定心急如焚。”
  祁邈不以为意,“她也吓过你,只是礼尚往来。”
  想到轻易上当这一码事,林斐然就不由心虚,“谁让你这么优秀,有很多人喜欢你也正常。”
  “嗯,转移目标、改变认知,恶性资本家的手段,尔尔倒学得很好。”
  男人斜睨过来,“想必以后自己上手打理那些产业,也会很有天赋。”
  林斐然更心虚了。
  她一直都是坐享其成,哪会玩那些商业套路啊。
  祁邈见小鹿学乖,这才轻轻顺着她的脊背,安抚道:“只是为他们的感情推波助澜一把,否则继续别扭下去,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圆满。”
  她反应过来:所以,祁邈是故意的?
  果然,这个人就是披着狮子皮的狐狸,既矜贵,又狡诈。
  涟城第一中医院,1108病房。
  谢之霖看着眼前已经默不作声快半小时的祁遐,只觉得无奈又欣慰。
  最终,主动打破沉默的人还是他。
  “我已经好多了,而且这次刚好赶上温老先生在中医院坐诊,病情反而稳定下来。”
  他顺平一口气,继续道:“老先生说,多复诊几次会有很大疗效,我这条命也许还能再多活几年。”
  祁遐最听不得他说这些话,顿时眼眶湿润,泪花在打着转,“那你也不能瞒着我,让我是最后一个知道你住院的人。”
  谢之霖别过头没有看她,“每次都这样兴师动众,没必要,大家都会累。”
  “不会!”祁遐站起身,大步走到他面前,“你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不会累,永远也不会。”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烫得如处凌迟。
  谢之霖更加无措面对她。
  “祁遐,你又何苦为我这样一个废人——”
  “谢之霖,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她强硬地勾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最好的人,比我哥——不对,比二哥还要好。”
  当年祁遐被领养回祁家不久,涟城整个上流圈子都对这位横空出世的祁家四小姐侧目。
  私底下,有不知道真相说她是私生女的,有知道真相说她是拖油瓶的。
  她甚至不敢去学校上课,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直到她偶然遇见谢之霖,为她反驳那些窃窃私语者。
  “背后议论一个小女孩,甚至乱泼脏水,你们的品德又比‘拖油瓶’高尚几分?”
  在那些人被他的气势吓跑后,祁遐现身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说话。”
  谢之霖只是奇怪地瞟她一眼,反问:“你为什么要逃避?难道你也觉得自己是吗?”
  逐渐变得怯懦的祁遐被一语惊醒。
  她从来不敢将这些话告诉祁家的人,默默承受着这些空穴来风。
  那是因为在她心里,的确也觉得自己是个“拖油瓶”啊。
  祁遐抬手擦掉眼泪,忍住哽咽,一字一句道:“阿霖,我不会殉情,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爸爸妈妈、哥哥奶奶,他们也需要我。可你要记住,即便你死,我也绝不移心别恋。”
  她扑进他的怀中,泪水再次汹涌流出。
  他胸前的病服洇湿一片,黏糊糊贴着肌理,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我的心早已经在你那里了,连我自己都拿不回来,你知道的,你明明都知道的,为什么还要一次次推开我……”
  她越哭越委屈,竟是放声嚎啕。
  陪祁遐一起来的还有祁邈和林斐然,二人坐在外面等候,给他们留下独处空间。
  听到动静,林斐然担忧起身,终究没有推门进去。
  不论好坏,总要有一个结果。
  祁遐在谢之霖面前总是满面笑容,不肯将半点哀愁带给他。
  这还是谢之霖第一次看到,祁遐这副脆弱无助的模样。
  谢之霖合眼听着祁遐的哭声,手止不住颤栗。
  他想轻轻抚拍她的背,说些宽慰的话语;他也想推开她,绝情地赶她离开。
  慧极必伤。
  他和祁家大哥祁遂一样,都是被命运判定为寿数有限的人。
  最终,谢之霖叹息道:“和我在一起,你会很辛苦。”
  祁遐还没哭过神来,“嗯?”
  “你可能做不了母亲,还有可能年纪轻轻就……守寡。”
  祁遐下意识道:“还有这种好事?生孩子多疼啊,小孩子多麻烦啊。”
  谢之霖被她这呆呆的样子逗得想笑。
  他拨开她脸上被眼泪糊住的几缕发丝,话音说得很低:“你还会面对别人的流言,说是嫁给一个病秧子。”
  这下,祁遐总算反应过来,“谢之霖,你你你!”
  “嗯,我不想再浪费时光。”
  他抽出纸巾,轻轻擦干净那张羊脂玉一般白净无暇的脸,笑意温柔如往昔。
  “很抱歉,谢之霖是个胆小鬼,一直不敢正视他的心。”
  然而祁遐却能分辨出来,这次谢之霖的笑容里,衔有他压抑多年的爱恋。
  她紧紧抱住他,声线颤抖,“谢谢你,终于为我勇敢一次。”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他是爱她的。
  但是,早知道哭一顿就能解决的事,她何必白瞎这么多年啊!
  祁述那小子肯定和她过不去,说什么俗话都是假的,爱哭的孩子其实是没有糖吃。
  明明很管用啊!
  她腹诽道:还是二哥好,轻轻松松指点一下,就能扭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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