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珩步伐很快,不到片刻就已经到侯府,门口的侍卫见将军抱着公主一路快步而来,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急忙迎了上去。
顾时珩只朝他们说一句“请太医。”随后将人抱进了洛华阁。
把刚人放在床榻上,顾时珩低眉瞧着她,问:“我还有事务要处理,太医一会儿就到,公主身子可有哪里不适?”
谢卿姝想到先前丢脸的行为,脸色便不自觉的发烫。
先前马车的那一幕让她想起兴隆山的事,那些回忆是谢卿姝的噩梦,想到那些,她身子便开始止不住的发颤发软。
刚才又被马车一震磕到了小腿,就走不了路了。
她绝对没有让顾时珩抱着她走的意思,思及此处,谢卿姝急忙拉着他要走的身子,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袖。
“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让你抱我的,你别误会了。”
她抬头看着顾时珩认真地解释。
顾时珩视线从她手指处移到略微有些不自然地脸上,轻扯了扯嘴角,“放心,公主不用特地解释。”
他嘴角浅淡的笑意很快消失,眸底却扬起一丝暗意,转瞬即逝让人不易察觉。
闻言,谢卿姝一颗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松开被她捏的皱巴巴地衣袖,讪讪收回了手。
“行了,你走吧。”
“公主好生歇息。”他简单地道了一句后大步离开。
没过多久,太医被张嬷嬷带了进来,他把上谢卿姝的脉象,微微沉思了一瞬,才道:
“公主这是因为身体虚弱,又加上最近过于疲劳才导致的头晕目眩,待老臣给殿下开几副药便好。”
谢卿姝刚想抬手感谢太医,没想到肩膀处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是先前撞到马车留下的伤痕。
虽然没有流血磕破皮,但还是让谢卿姝疼到汗意沾湿衣襟。
太医给她开了一份活血化瘀的药膏,又对她叮嘱道:“这药必须要配合按揉才能激发最大的效果,方可让殿下早日痊愈。”
太医捋了捋胡子,继续说:“驸马是习武之人,力道大又会掌握分寸,让他给殿下按揉再合适不过了。”
谢卿姝刚喝下去的一杯水差点被太医的这番话呛出来,兰茵赶紧安抚着她的背,“公主慢点。”
“我身边的婢女不行吗?”谢卿姝微微蹙眉,不相信似的再次确认道。
太医老实回答:“可以是可以,但毕竟女子力气小,效果自然比不上驸马,恢复的也慢了一点。”
谢卿姝请太医的消息很快惊动了前院,前脚刚送走了太医,后脚顾老夫人和兰氏一起相互搀扶而来。
谢卿姝床头旁,顾老夫人一脸怜爱地看着谢卿姝,叹气道:“公主这身子骨可禁不起折腾,好好在府中修养才是,等会我就让婢女去顿大补汤来,好好替公主补身子。”
谢卿姝轻咳着推辞了两句:“其实不必这么麻烦,我今日只是受了些惊,并没有什么大碍。”
两人客气地寒暄了两句后才离开,晚间的时候,顾老夫人还真是说到做到,特地派人送了一碗补汤过来。
她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两口就倚在贵妃椅上看着话本,婢女打开食盒盛了一碗汤递到了谢卿姝面前。
“公主,这是老夫人特地吩咐人炖的,您趁热喝了吧。”
谢卿姝目光从书上移开,抬头淡淡瞥了一眼那侍女,不曾想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芷嫣见谢卿姝正无声地打量自己,轻轻抿了抿唇,露出一抹得体的笑意,将双手捧着的汤再次往前一递。
“公主请。”
谢卿姝没说什么,很快收回了视线,指尖还未触碰到碗的边缘,就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突然一道刺耳的声音在房间内突兀的响起,碗碎了一地,将汤汁洒得到处都是,甚至溅到了谢卿姝的裙摆上,她微愣,甚至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只见芷嫣神色慌忙地跪下来,身子颤抖,“公主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谢卿姝还未没说话,紧接着房门推开,一道暗影走了进来。
顾时珩刚进屋就听到女子弱弱的啜泣声响起,抬眸看到眼前的场景,他脚步微顿。
“发生什么了?”看到祖母身旁的丫鬟跪在地上,顾时珩随口问了一句。
芷嫣见顾时珩进来了,身子更加颤抖的厉害,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谢卿姝的脸色,柔柔开口道:“将军,奴婢不小心打翻了碗,跟公主没关系。”
“而且老夫人特地吩咐奴婢给公主送过来的,是奴婢的失职。”
说话间她已经带上了哭腔,那张脸瞧着就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闻言,谢卿姝脸色凝了一层薄薄的寒霜,明明自己没说她一句话,她倒是先哭起来了,于是她也不等顾时珩开口,直接冷声道:
“既然你说是你的失职,老夫人的心意也不能白白辜负,本公主不罚你说不过去。”
谢卿姝冷睨了她一记,喊了兰茵一句。
兰茵会意立马上前,朝她脸上扇了两巴掌,声音清脆响亮,足以看出用尽了力。
芷嫣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她的头不由自主地偏向一侧。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谢卿姝竟敢当面对自己下如此重手!
“行了,把东西收拾干净下去吧。”
顾时珩眉头轻皱,声音泛着丝丝冷意。
芷嫣只好捂着自己被扇肿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咬着唇收拾地上的残渣。
谢卿姝见顾时珩还站在身前,便扬了扬下巴,“你觉得我刚才是无理取闹,故意刁难那个丫鬟?”
她看得出那个叫芷嫣的丫鬟喜欢顾时珩,两人关系不一般,他这样看她,是觉得她处罚的重了,还是他心疼了?
谢卿姝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来,嫁到这里她处处看人脸色不说,到现在竟连一个丫鬟也教训不得了?
“既然犯了错那就该罚,更何况教训一个下人而已,公主怎么顺心便怎么来,无需解释。”
他神情平淡走至榻前停下,手里不知何时拿着一个白色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