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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程放直接回避的那一刻,许莓看的很清楚,他是在故意晾着自己。
  她心一颤,觉得奇怪,与先前天差地别的,在没有车里的半分温情。
  摆明了不认识。
  许莓心里不是滋味,又觉得这样也好,起码陌路不识,走了也不会遗憾。
  真是两清了。
  挺好。
  但见赵行简去而折返,她怔了下,心里划过些许失意,还是撑着笑容。
  “是你啊,赵先生。”
  说着,许莓仰起头,在昏暗中与男人对视,温吞道,“出什么事了吗?”
  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过于明显,赵行简顺势看去,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
  他本来是要走了,但觉得身后的公寓不同于平常,今晚是格外的热闹。
  深更半夜的,竟然会有警察来。
  他知道这里,楼中楼,里面住了不少外乡人,更藏了不少的情色交易。
  不过,这里背靠大树好乘凉,平日得了风声,大家早就一窝蜂的散了。
  但今天挺稀奇,警察竟然闻风来了,还刚好堵了个现场,抓了个正着。
  当然,这还不算。
  他会回来,本来是有事想问,只是扬眉看去,就见这个女人失魂落魄的赤着脚站在原地,既没有要去医院的意思,也没有先前要报警的雄心壮志。
  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迫的、要报警,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装模作样。
  他笑,只觉得这种人,都是面上装清白,背地里都一个浪荡样。
  没意思。
  是夜,赵行简站在她身侧不远处,见她浑身是伤,呆愣愣的,眼底似是有化不开的浓雾,望着前方公寓门前的一排警车,正对着某个人流露着伤感。
  他突然来了兴致,觉得好奇,是怎样的人会让一个风尘女牵肠挂肚的。
  绝对不会是某个来这儿寻乐子的野男人。
  能让她既不去医院也没有报警,反倒是躲在这里,怕被人发现的偷窥着。
  可见这人不一般。
  只觉得今夜是非多,赵行简索性不走了,偏要彻头彻尾的看清热闹。
  公寓大楼门前,男人正背过身子,与身旁的几个警察不知低语些什么。
  见事成,很快的,他们中有人招手高喊了句“收队”,便依次羁押着一群衣衫不整的男女,强硬的按着他们,各自按序的坐回了警车里将要离开。
  夜空中,重新扬起刺耳的鸣笛声,但男人仍站在原地,一旁的警灯映的他的侧脸忽明忽暗。
  也不知独自在那想了些什么。
  好半天,直到警车那边有人扯着嗓子喊“程律”,他像是来了反应似的应了声,朝着停靠在旁的JEEP车走去,但临上车前,脚步一顿的回望了下。
  好似在暗处找着什么人。
  就这一眼,令赵行简轻而易举的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反倒是有些眼胀。
  是个太过熟悉的面孔。
  他看的眼尾一挑,发现是个熟人,眼底多了几分冷冽,面上还是笑着。
  “呦,是他啊。”
  说着,赵行简瞥了眼蹲坐在地上的人,目光一转,神色间满是玩味。
  他当这人是谁,能让一个风尘女满是失落,没想到来人竟是程放。
  赵行简颇有些感慨,低语淡笑道,“还真巧,怪不得这一晚上不太平。”
  他们之间可谓是来熟人了,不过他人在暗处,程放根本一眼望不过来。
  自然,也不知道他今晚出入过这栋公寓,还帮了个对他有心思的女人。
  不过很明显,程放回望的这个方向,正是身旁这个女人先前蹲着地方。
  可惜这里一片矮树丛,刚好给人挡住了,天色暗,程放想看也见不到。
  赵行简勾唇讽笑,只好奇,程放这人自持清高,是怎么与这人认识的。
  还真是意外。
  见赵行简若有所思的瞧着什么,许莓被他扶着胳膊,一时间有些后怕。
  她动了动胳膊,发现避不开,小心翼翼道,“赵先生,你没事吧?”
  被问着,赵行简低头俯视,或许是天热,她额头上渗血的伤口已经干了。
  但整个人看起来脏兮兮的,好在还披着自己的外套,不算狼狈到极致。
  虽然她长了双含情的眼,但离近了,也瞧不出这张脏脸下的原本颜色。
  此刻,赵行简扶着她,见她精神头不错,似是不会下一秒后跌倒等死。
  他想,最好这样。
  不然,这女人身上沾着自己的指纹,真出了事,自己也要被叫去谈话。
  尤其是碰见程放,他这样的疯狗,真要是咬上自己一口,不死也掉层皮。
  不够麻烦的。
  想着,赵行简施施然的松了手,不关心她伤势如何,随便她蹲在地上。
  他站直了身子,稍想了下,垂眸问道,“没别的,想找你打听个事儿。”
  许莓一怔,没想到自己报恩的时候竟然这么快就来了,连忙起了精神头。
  她先前怕被程放找来,蹲在地上藏了半天,只听夜色中的鸣笛声越来越远,估算着一行人已经离开,便撑着力气,深吸一口气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站直身子的那一刻,顺势看去,车子拐了个弯,公寓前更是一片清冷。
  所谓旁观者清,见她一脸失落,赵行简问的很直接,“哎,你喜欢他啊?”
  都不需要问他们之间是否认识,直击要害的戳中了许莓藏着的心事。
  许莓心一颤,看人的目光多了几分躲闪,她别过脸,语气弱了几分,有些生硬的回避着,“赵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赵行简目光清冷的看着,见她完全是一副不打自招,很是心虚的模样,也不戳穿,反倒是无所谓的讽笑了下,别有深意的提醒着,“你最好不是。”
  但话已至此,他也没多说些什么,并不想平白给他人的人生充当好人。
  稍顿了下,赵行简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楼里,有个叫阿舒的交际花?”
  他有事想找这个人聊聊,但拿到的地址貌似不对,反倒是白来一场。
  许莓平日往来皆是自己,她摇了摇头,目光诚恳道,“我不知道。”
  赵行简当她在耍自己,语气上扬道,“你不知道,你干这行不知道?”
  他只当眼前人是做这一行的,故意瞒着自己,以至于眼底冷意渐起。
  眉宇间满是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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