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的就好像岑妙妙很闲一样。
她垂下睫毛解释道,“我是担心我会不会有什么地方不懂,无法给教授解释。”
“你在医院待了这么长时间,如果连关于检查仪器的问题都不清楚,那我不知道你的这些时间用来做什么了。”
贺知年的语气很差,甚至是带着反感。
昨天在酒店里,岑妙妙的胡乱猜测让他整个人都非常不舒服。
岑妙妙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异样,勉强扯了扯唇角,抬头和教授沟通去了。
她昨晚发给贺知年的消息,贺知年到现在都没回她。
她不知道贺知年是不是还在生气。
这位教授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研究一下这种病症更先进的治疗方法。
黎庭虽然自己放弃治疗,但是却愿意让自己作为被研究对象。
岑妙妙带着他将医院里的检查仪器都参观了一次,又应教授的要求,去和几个病人交流了一下。
她全程做翻译。
等到参观完也正好午饭时间。
岑妙妙将记录下来的评估,送到医生办公室。
方洄正好叫住她:“闻护士辛苦了,一会一起吃饭。”
岑妙妙下意识要拒绝,就听见方洄说:“陈医生不和我们一起,他一会去陪教授吃饭。”
被点名的贺知年,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下午下班,岑妙妙等在医生办公室门口,贺知年不回她消息,她只能当面和她解释。
可方洄却告诉她,贺知年和付寒送教授回酒店了。
“不过闻护士,你也挺厉害的,看来读书的时候也是个学霸啊?”方洄在说她今天可以全英文陪同教授的事。
他好奇道:“不过你这么厉害,怎么学护理?当初没想过学医吗?”
岑妙妙解释道,“我不是学霸,我成绩不太好,考上津北医学院都是勉勉强强的。”
“你说得好像咱们医院有多少护士是津北医学院毕业的一样。”方洄打趣。
像津北医学院这种全国知名的医学院,护理专业的人确实不少,但是最后真来做护士的也没多少。
反而更多会选择进入医药公司。
毕竟谁都知道护士这工作,又累又没钱。
岑妙妙和方洄又寒暄几句就离开,回到酒店,她在大堂等了一会,也没看见贺知年下来。
反而是等来了闻少安的电话。
他说:“妙妙,周五你记得请一天假回家。”
岑妙妙神色肃穆不少,“我知道的。”
周五是闻樱的忌日。
岑妙妙之前就已经提前和护士长调好了时间。
闻少安又说:“你这几天在医院怎么样,耳朵有没有再出现问题?”
“没有,一切都很好。”
闻少安叹气:“没有就好,妙妙你知道的,爸爸担心你,所以不愿意再让你回到医院工作。”
“但是上次知年打电话,说你平时在医院表现得很好,而且科室里所有人都愿意让你留下,所以我才同意的。”
岑妙妙一愣:“贺知年告诉您的?”
“嗯,他说和唐主任商量了。”
岑妙妙唇角抿出一点笑意,她低声道:“谢谢爸。”
原本压抑了一天的心境好像瞬间被打开。
岑妙妙没有想到,原来贺知年也帮她说话了。
她还以为,他并不支持她再回医院。
只是这阵小小的欢喜并没有多久,就又散开了。
岑妙妙苦着脸,想着微信上贺知年没有回复的消息,心里发沉。
此后几天,贺知年都忙着那位美国教授以及黎庭的事情,每天都很忙。
哪怕岑妙妙再想和他解释,也没有办法。
直到周四晚上,那位教授回国,贺知年才闲下来。
岑妙妙在他下班的时候拦住他,“贺知年。”
贺知年脸上挂着疲惫,他看向她:“说。”
“明天是闻樱姐姐的忌日,你记得回去。”
他们三个是从小到大的玩伴,而且贺知年又差点成为闻樱的未婚夫,按照道理。他也应该回去看一看的。
贺知年嗯了声,“不用你提醒。”
岑妙妙知道,闻樱的事,他比谁都记得更清楚。
他曾经认为,闻樱是他的救赎。
这么认真的语气,不可否认,岑妙妙心里确实有瞬间的苦涩。
可是这份苦涩不过瞬间,就消散。
她也很喜欢闻樱。
可能比贺知年还要喜欢。
因为闻樱曾经,也是那个笑着对她伸出手的姐姐。
这个世界上,她可以嫉妒任何人,唯独不能嫉妒闻樱。
所以哪怕就算,当初那些事都是她做的,她也不会告诉贺知年。
她迟疑着问贺知年:“那明天,我们一起去还是……”
闻樱的墓地在郊区,坐车都得一个小时。
贺知年还没回答,付寒就出来了。
她看向贺知年:“十八床之前的病例本都送过来了,你来看看?”
说完她瞥向岑妙妙的方向:“你有事?”
贺知年径直回到办公室:“病例本给我看看。”
全然没管岑妙妙还在等他的回答。
他这一进去就是两个小时,岑妙妙一直在外面等着。
好不容易贺知年和付寒出来,她连忙起身。
贺知年面无表情:“你怎么还没走?”
岑妙妙一顿,“我只是想问你明天的事——”
贺知年将手上病例直接合上,声线冷得不行:“你自己去找不到路?”
十八床的病例一团乱七八糟,他刚刚和付寒看了好一会,都还没整理清楚。
心情难免不太好。
岑妙妙一怔,却见贺知年已经又转身回了办公室,直接将办公室的门甩上。
付寒淡淡道:“我本来觉得听力和智力应该没有关联,但你有点改变我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