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寂静无声的屋内在这话过后气压一瞬降低。
阮云烟几乎能感受到男人明显盛涨的怒气。
“你再说一遍？”
顾瑜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可阮云烟却没有丝毫惧意，再度开了口：“殿下要打要罚，妾身悉听尊便，只求殿下留妾身一口气，让妾身带着休书出东宫。”
这架势是顾瑜白未曾想到的。
他的脸色黑沉到极致，他动怒牵扯到伤口，眉头冷冷皱起：“因为一封信，你要孤给你休书，阮云烟，当初，是你自己非要求着孤带你来京城的！”
“是你自己说，你想陪在孤身边！你当孤这东宫是何处？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他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力道收紧，指尖近乎发白。
痛意自脖颈处传来。
阮云烟神色并未有分毫触动，只缓声道：“殿下，从前是我错了，如今我悔了，还望殿下看在过往在扬州的救命之恩，成全我。”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救命之恩。
顾瑜白的手力道松下，审视着她。
莫名地，他记起了三年前的初见。
当时他根基未稳，朝中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他被追杀胜负重伤到了扬州。
是她递了他手帕和药。
“怎的这般可怜，擦擦药吧。”
那时的阮云烟一身素衣，头上簪着一支白花，漫不经心站在他身前。
顾瑜白抬起头来，接过她递来的药。
可还不等他再说什么，阮云烟却忽地蹲下身来，看着他的脸眸色大震。
她红着眼眶喊了他一声什么。
当时的顾瑜白并未在意，只说她是认错了人。
可此刻，他却骤然记起来，当时她喊的名字是——谢云安！
有什么在他的心口轰然炸开。
顾瑜白仿若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身前的阮云烟：“你当初，为何要将我带回去？”
阮云烟一愣：“殿下……这是何意？”
“当初我不过是一名身受重伤即将要死的乞丐，满街随处可见，你为何独对我另眼相待？”
顾瑜白咬牙问。
答案似乎要呼之欲出。
阮云烟心神微怔，眸子震颤，却久久不能出言。
一股强势的力量将她狠狠揪起，一把摔在了床榻上。
不等阮云烟回神，顾瑜白便已欺身而上，将她整个人狠狠掐住。
“回答孤。”他眼神冷冽如寒冰。
阮云烟的脸色被一点点憋红，她望着上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第一次感受到了悔意。
是她的错，是她不该招惹顾瑜白。
她闭上了双眼，声音嘶哑至极。
“因为，你和他长得像。”
话音入耳。
猜测得到了确认，顾瑜白双眼满是不可置信，他松了力道，神色间尽是讽笑：“也就是说，你这整整三年，竟是将我当做他人的替代品？我堂堂东宫太子，成了那扬州青云观小小道士的替代品？！”
他的怒火扑面而来。
阮云烟神色却并未有变动，她安静盯着上方，只淡淡开口：“他不止是一个小小道士，他有名字，他叫谢云安。”
“谢云安，好个谢云安！”
顾瑜白怒极反笑，他冷冷注视着阮云烟，正要说什么，脑中灵光一转，却又忽地记起什么来。
他眸色一怔，忽地开口问：“那我二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