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朝没有抬头,但话说得清楚明了。
“我心仪的妈妈人选就是时染老师啊。不过,她太年轻了,我爸爸太老了,爸爸配不上她,所以,我决定,认她做师父。
不是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吗?其实这样,时染老师也算是我妈妈啦,而且是我一个人的妈妈,与爸爸和哥哥都不相干。”
傅朝朝的话说得合情合理。
傅文清刚听完,有被她说服的感觉。
但很快,他再次郁闷。
饶是如此,这种情况下,时染嫁给傅温辞的机会还是很大啊。
所以,他必须尽早想到阻止的办法。
他低头拂去眼底的阴翳之色,温然道,“奶奶,二伯母,对不起,我现在明白林婶不让我随意进来的原因了,你们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不过,我一个戴了很多年的平安扣玉坠掉了,我昨天来过这里,我想在这里找找看。”
傅老太太不说话,只给了苏婉晴一个眼神。
苏婉晴静静看了傅文清一会,温和地点头,“嗯,你找吧!林妈,找几个人过来帮帮三少爷。”
“是!”
傅文清是真掉了东西在这里。
林妈和几个佣人将傅文清昨天坐过的沙发搬开后,一枚青翠欲滴的平安扣出现在大家眼帘。
傅文清惊喜地拾起来,“对!对!就是它!终于找到了!哎呀!真是吓死我了!”
傅文清说着,飞快地看了一眼时染。
他想知道,时染看到这枚玉坠的反应。
他想看到,时染因为他对这枚玉坠的重视而感动万分的样子。
这是当年时染送给他的护身符玉坠,这些年他一直戴着,时染也知道这一点,现在他们分手了他依然戴着,时染不可能不感动。
可惜的是,他看过去的时候,时染正笑意盈盈和傅朝朝说着话。
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人,亲昵得仿佛是一对真正的母女。
傅文清心下一沉,撑着笑容告辞,黯然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时染刚才不仅第一时间看到了那枚玉坠,也认出它的来历。
它,是她当年特意花八十万买了一块好玉给傅文清做的护身符,只因他那个时候睡不好觉。
不过,她并不觉得,傅文清如今依然珍视这枚玉坠是因为对她的感情,他不过是舍不得它的经济价值,亦或者这枚玉坠的功效。
说巧不巧,他自从戴上这枚玉坠护身符,睡眠质量立刻得到了明显的改善。
他一帮朋友听说,也各学着请了一枚,但效果都没有这一枚好。
当时大家都曾戏谑说,这都是因为时染最诚心的原因。
当时,傅文清感动得眼眶发红,被大家嘲笑了一番,也让她有些感动。
她当时想的是tຊ,也罢,虽然她始终无法爱上他,但他爱她,她愿意对他好,愿意和他相守一生,也足够了。
万没想到,他们现在会变成这样的关系。
不过,想想那些深深相爱最后却变仇人的情侣,时染觉得,自己其实不惨。
时染这样想着,很快将傅文清放在了脑后。
但她没想到,没一会,傅文清的母亲宋如梅竟然会过来找她。
宋如梅没有如傅文清般想要硬闯进来。
她规规矩矩先通报,“劳烦林婶帮我对婆婆和二嫂说一下,我想进去见见时染小姐。”
傅老太太和苏婉晴没有自作主张,而是先问了时染的想法。
“染染,你想见吗?不想见的话我们就拒绝。”
“对的染染,温辞现在是家主,你是家主夫人,这个家,你比奶奶和我的权力还大。”
时染,“……”
所以,傅老太太和苏婉晴并不知道,她和傅温辞现在还是在……试婚期?
从某种意义上说,并不算真的结婚?
不过,算了,想这些无意义。
因为,她也不介意在这种情况下见宋如梅。
宋如梅,可比傅文清好应付多了。
时染原以为,有些人的土气是无论如何也去除不了的。
比如宋如梅。
宋如梅相貌很好,如果说傅文清的容貌打七分的话,宋如梅可以打九分。
但她这个人,做事坚强有韧性是真的,胆小怯弱也是真的。
时染和傅温辞在一起这么多年,给宋如梅买了很多高档衣服首饰鞋子包包和化妆品,但无论她怎么打扮宋如梅,对方只是保持了容貌的年轻,却总也脱不掉骨子里的土气。
时染原以为,宋如梅一辈子也就是这个瑟瑟缩缩的气质了。
不想今日一见,宋如梅竟然脱胎换骨,不仅土气完全不见了,还特别的雍容华贵,俨然是不打折扣的贵夫人。
时染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应该是底气的问题。
宋如梅先恭恭敬敬和傅老太太和苏婉晴打了招呼。
傅老太太和苏婉晴对她都十分友好。
并不似对傅文清那般阴阳怪气。
宋如梅对时染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亲昵。
不过,从前那种带着些许讨好的依赖已经一点不剩。
她诚恳地对时染开口,“染染,我想请你去我们家做做客,感谢你曾经在我生病的时候对我的照顾之情。”
时染没有像对傅文清那般无视宋如梅。
立刻微笑着回答。
“不用了宋阿姨,那个时候,我照顾您,是我的责任,您不必放在心上,您要真觉得不好意思,请让傅文清赶紧把欠我的钱还给我!”
宋如梅,“……”
时染和她说话的时候态度一如从前般温婉。
宋如梅以为,时染会像从前一般对她温柔包容敬重。
没想到,她后面竟然说出这么可怕一句话。
简直是当着傅老太太和苏婉晴将她的面子往地上踩。
她气得一张保养得当的脸差点扭曲变形。
好歹撑住,她眸光闪了闪,温和地说道,“文清一定是这些天太忙了,所以忘了这茬。算了,我替他还给你吧,你说说是多少钱吧?”
时染拿起手机先给宋如梅发了一份账单,随后才轻悠悠地开口,“一千一百五十九万。”
“这么……多?”
宋如梅顿时脸色惨白。
不过,她不是被这个高额的数字吓到,只是被惊到。
如今,这些对她只是小钱。
她是不明白,傅文清是如何欠下时染这么多钱。
时染发给她的账单解答了她的第一个问题。
不过,她看过有些不服气。
她沉下脸,不悦地说道,“最近三年,每年八十多万的生活费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