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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清曲看着错愕的她,玩味地说道:“十年前,我在前礼部尚书的后院见过你,你在和尚书夫人学规矩。”
  夏莲衣没想到她隐藏了多年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不过蒋清曲只是说对了一半。
  她不是什么世家大小姐,只是个青楼女子生的庶女,被嫡母领了回去。
  嫡母教她规矩也只是因为父亲犯了错,想给她安上一个嫡女的名义送给七十岁的秦王做侧妃,以求秦王的庇护。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没送出去的时候就被抄了家。
  嫡母强行掐着她的脖子想置她于死地。
  她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醒来她就在了乱葬岗。
  看着一具具惨死的尸体,和想到濒死时的痛苦。
  死而复生的夏莲衣对于生命充满了虔诚。
  无论怎么样,活着就好。
  一个孤女在世上本就难以生存,很快她就被人贩子拐卖到了裕王府。
  她也不觉得在裕王府的日子有多惨,以前在尚书府时也是被嫡母非打即骂。
  现在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伺候人罢了。
  蒋清曲看着面前快要把头低到地底下的夏莲衣。
  懦弱且呆板,还是哭着求他放过的时候诱人一些。
  而且这张脸也只能算得上清秀,乏味得很。
  要不是他需要一个魏怀琛身边的人来做内应,这个小丫鬟根本入不了他眼。
  他的面色阴沉了些:“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两遍。”
  压迫蔓延开来,夏莲衣到底没有胆子和他作对。
  思考片刻,贝齿轻咬,点头应下。
  天刚亮,魏怀琛就起身了,今日他与蒋清祈约好了一同投壶。
  夏莲衣替他更衣,伺候他洗漱。
  夏莲衣的脑袋垂的极低,一小截白皙脖颈从领口露出来。
  还有着蒋清曲留下的未消暧昧红痕。
  魏怀琛伸手轻抚红痕,言语慵懒:“本王昨晚这么厉害啊?”
  夏莲衣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汗毛直立。
  好在魏怀琛昨晚醉得厉害没有了记忆。
  只当这痕迹是他昨晚酒后乱性留下的,没再追问。
  这次定远侯大败匈奴,皇帝圣心大悦。
  宫里的赏赐流水般送进府来,定远侯定不能委屈了外甥。
  夏莲衣刚伺候完魏怀琛洗漱,又被叫去领取赏赐。
  她虽然是魏怀琛的枕边人,但说句大不敬的,他们的关系就算是诛九族都轮不到她。
  所以没有下人会听她的差遣,只能忙忙碌碌地进出着院子。
  夏莲衣把赏赐都细数清楚以后,沏茶要给魏怀琛送去。
  此刻,魏怀琛正与蒋清祈相谈甚欢。
  夏莲衣把茶水端到了亭子里就打算离开,如果她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是不是就不用汇报给蒋清曲了?
  魏怀琛看见她想逃离的脚步,面色低沉了些:“你家主子在这,你想去哪?”
  她没有胆子忤逆魏怀琛,只好乖乖走到他面前。
  魏怀琛挑眉问道:“要不要试试投壶?”
  “奴婢不敢,这不符合规矩。”
  夏莲衣还是这句话,她只是个奴才,怎么敢和主子一起玩游戏。
  “本王让你玩的,不算越矩。”
  “可是奴婢愚笨,不会这些。”
  魏怀琛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但是看见夏莲衣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有些不忍:“怎的自小就这德性,长大了都不变一下。”
  随后他又觉得不对,夏莲衣八岁前倒是挺活泼开朗的。
  两人还一起玩耍过,她会甜甜地喊他怀琛哥哥。
  那个时候的她,娇滴滴的不像个丫鬟。
  他张开双臂,抱着僵硬的夏莲衣,把一支箭塞到她手里,压着脾气说道:“本王教你。”
  夏莲衣着急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劳烦王爷了,奴婢略懂一些。”
  如果让裕王妃知道魏怀琛抱着她投壶,她的皮都要被剥掉一层。
  魏怀琛不满。
  她说那么多,是为了不与他有肢体接触?
  明明就是他的女人,碰一下又怎么样?
  夏莲衣神色紧张,怕说多错多,咬牙上前,奋力一投。
  箭直直插入桶中。
  魏怀琛在旁连声叫好,今日他穿了一身利索的劲装,头发高高束起马尾,多了些随意洒脱。
  真真正正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让周围的年轻侍女都不由得多偷看一眼。
  只有夏莲衣脑袋仍是低垂着。
  她从来都不敢奢求魏怀琛对她另眼相看,活着就已经很艰难。
  魏怀琛随手丢了一枚玉佩给她:“投得不错。”
  玉佩的成色极好,但对于夏莲衣来说却是烫手山芋。
  魏怀琛的恩宠就是催命符。
  她连忙递了回去:“这太贵重了,王爷赏奴婢一些钱财就好了。”
  “怎么,本王赏东西还要看你的心情?”
  “奴婢不敢。”
  夏莲衣把玉佩藏了起来不敢显露。
  魏怀琛眉头微皱,他身边的哪个侍妾拿了他赏赐不都要昭告天下。
  怎么面前这个小丫鬟不太一样?
  “怀琛,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蒋清祈的一句话让夏莲衣想起了蒋清曲的命令。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听。
  魏怀琛拍了拍胸脯保证:“放心吧,清祈哥,我做事你放心,等蒋清曲到了我府上,我定要他有去无回。”
  蒋清祈的语气带着愧疚:“要不是怕他死在家里被外面传闲话,表兄都不想麻烦你。”
  “等他死了,我们就把受贿的事情全扔到他身上,让他替我们顶罪。”
  夏莲衣大惊失色,发现自己好像踏上了什么贼船。
  她很清楚,知道的秘密越多,死得越凄惨。
  阳光很热烈,落在她身上,却是冷的。
  趁着夜里无人,她偷摸遛到了蒋清曲的房中。
  她支支吾吾不知该不该说。
  蒋清曲却悠闲喝着茶水:“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不过是费劲了一些,不过要了你的命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夏莲衣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好全盘托出。
  蒋清曲冷笑一声。
  半个月前,大皇子造反一事闹得人心惶惶。
  皇帝下令彻查朝中官员的不法之事,现在这两个人是要自己替他们背锅了。
  他挑起夏莲衣的下巴,戏谑道:“你要是帮我扳倒了魏怀琛,我就勉强纳你为妾,我不嫌弃你。”
  夏莲衣听闻这话身子僵硬,蒋清曲是要她叛主?
  见夏莲衣没有回应,蒋清曲又说:“帮我还有一线生机,不然……”
  威胁意味十足。
  夏莲衣连忙跪下,含泪恳求:“奴婢愚钝,恐怕伺候不好世子,还请世子在奴婢赎身出了王府以后,放奴婢一条生路!”
  蒋清曲目光暗如深渊,一个知晓这么多秘密的奴才不想留在他身边,那就只有死了。
  不过如今她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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