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顾澜庭见三人都做出了决定,即便他心中仍有顾虑,却也不好再坚持:“罢了,既母亲如此说,那便和离吧!”
“不过……”
他眸色深深:“嫁妆要一分不少的带回来,决不可留给苏家一分一毫!”
按照大夏律法,女子和离是可以拿回全部嫁妆的。
“对,嫁妆一定要细数拿回来,决不可让苏泽占到一文钱便宜!”顾母点头附和着,眼中满是算计:“若那苏泽不肯和离,咱们亦可让他拿出大笔银钱作为补偿”。
顾澜庭和顾老夫人闻言眼眸一亮,是啊,以苏泽对娇娇的喜爱,他明日必是不肯答应的。
若是如此那必然最好,他们不仅能狠狠敲打苏泽一番,顺势还能索要大笔银钱。
听着三人的谋算,顾娇娇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所有人都觉得苏泽不肯和离,可他已经答应了啊。
即便和离后,她也没有什么嫁妆可拿,她的嫁妆已经所剩无几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释怀了。
她为何要那般委屈自己?
表哥有句话说的对,这世间本该人人平等,她既嫁入侯府,那侯府产业便有自己一份,她即便和离,也要将其带走。
“祖母,爹娘,侯府的产业我要拿走一半,如若我孑然一身从侯府和离,世人定会揣测娇娇德行有亏,这于我和顾家的名声都不好。”
“倘若苏泽能补偿我一半家产,世人必会猜想是苏泽亏欠于我,所以才会拿出补偿,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顾娇娇将叶天佑之前的一番言论说出口,顿时让顾母三人眼前一亮。
“娇儿此言有理!”
“嗯,这话倒是颇有些道理,若是苏泽能补偿给我们大笔银钱,无论对娇娇还是对咱们顾家的名声,都大有裨益。”
如此谋算下,房中四人也发觉得侯府亏欠顾家良多,明日必要让苏泽补偿大笔银钱才行。
……
第二天一大早,侯府内便忙碌起和离事宜。
两家结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品都有相应的章程,所以和离也要走这些事宜。
尤其像武定侯府这样的高门贵族,和离可不是简单一纸和离书了事的。
苏家这边没有直系亲属,苏泽特意命人请来曾祖父分支下来的一脉。
苏家虽然以侯府这一脉为主,由于老侯爷逝世没了族长,如今能撑起大局的是族中辈分比较高的太叔祖。
这位太叔祖一门在朝中并无太出挑的子弟,家中男子也多以经商为主。
今日陪同太叔祖一起前来的,也是几个熟识的同族子弟。
听闻六十高龄的太叔祖到来,苏泽亲自迎到府外。
双方刚一见面,太叔祖和同族的几个子弟,便将目光落在了苏泽瘫痪的双腿上,每个人的神色都颇为复杂。
自老侯爷去世后,偌大侯府便失去了支柱,如今苏泽又重伤落了瘫痪,一再发生的悲剧不说;如今就连新婚妻子也要上来踩一脚,此事一经流传,整个京城都闹得沸沸扬扬。
想当初,与顾家联姻时,谁人不知苏泽对顾家的厚待。
现在回头看看,顾娇娇此女简直就是白眼狼。
新婚三个月不愿同房,如今苏泽刚刚瘫痪,又闹着想要和离,这不是明摆着落井下石吗?
“太叔祖!”苏泽含笑问安,随即也向同来三个同族子弟点头示意。
苏太公叹了口气:“好孩子,常言道危难时分才能见真情,顾家人无情无义以怨报德,以后必定会有报应的,有些事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嗯,我知道,劳烦太叔祖亲自走一趟,给您添麻烦了。”
“都是一家人,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苏太公摆摆手。
旁边的苏家子弟们也纷纷劝道:“是啊,侯爷莫要伤怀,顾家的做法虽然令人气愤,但经此一事,也总算让人认清了那群人的真面目。”
对于众人的宽慰,苏泽一一含笑应下。
别人都以为他对顾娇娇用情至深,和离一事对他打击很大,然而真实情况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咱们先入府喝茶吧。”
“嗯,好。”
将几人引进客厅,小丫鬟们端着茶水点心热情招待。
正在闲谈间,门外小厮禀报,季夫人和京兆府尹张大人也到了。
听闻此言,苏泽和苏太公精神一震,众人同时放下茶盏,一同朝门外迎娶。
“张大人!”
“苏侯爷!”
张大人是个年岁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一身气质儒雅谦和;京兆府尹虽然只是四品官衔,但是能在天子脚下坐到府尹的位置,其能力不容小觑。
双方一见面,先是拱手问好,随即,张大人又从小厮手里接过一个礼盒奉上:“听闻昨日是侯爷寿辰,张某公事繁忙未能赴宴,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望侯爷笑纳。”
小小的一个礼物不算什么,但由此可见张大人对侯府的态度。
按理说,以武定侯府如今的状况,他完全不必如此客气,但他还是给足了苏泽面子。
不为其他,单单昨日宴会,睿亲王亲自来为苏泽贺寿,还送了意义非凡的贺礼,京城权贵们便能嗅出不一样的味道。
“张大人太客气了,今日有劳过府做个见证,实属叨扰。”
“侯爷哪里话,这本也是张某分内之事。”
众人相互见礼后进了正堂,另一边,季夫人身为女眷,已经早早的被接引着去见了老夫人。
在众人品茶聊天之际,顾家人也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