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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莺莺说罢,在荣儿耳边小声交代几句。
  荣儿大惊:“姨娘,这?”
  章莺莺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去吧,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荣儿过去是章夫人身边的人,算不上特别忠心,但有把柄在章夫人手上,无论章莺莺说什么她都会照做。
  荣儿慌忙低头,应道:“是,姨娘。”
  章莺莺扶着自己的肚子,缓缓侧身坐到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霞光,脑海里都是那日宁老夫人灌她热汤时的模样。
  滚烫的汤,一双双按着她的手,还有宁老夫人冷漠的讥笑。
  她的手拼命地颤抖,牙齿磨得咯咯响。
  过去她只是一心想要在府中谋得高位,如今她只想将这些人全部踩在脚底。
  无论是宁老夫人,还是府里这些个小妾,她都要让她们不得好死。
  晚霞散去,巨大的黑幕将府邸团团笼罩。
  春江苑内,瞿绾眉将今天从长公主府上量下尺寸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摄政王的身影又再一次浮现在她眼前。
  她握着笔,一下又一下写着摄政王暴毙的时间。
  一个多月后,摄政王会带着人去成州救灾,路过西山脚下时,突降大雨,山体滑坡,一共三十多人皆被泥流掩埋。
  无论是出于日后的谋划,还是出于她的报恩,她都要想办法,在这个时间内,救下摄政王。
  “小姐。”丹烟走进屋内唤道。
  瞿绾眉将写下的东西盖好,抬头问:“怎么样?那位女使如何?”
  丹烟回:“如小姐预料的一样,夫人派人将这位女使送出府后,对她痛下杀手。”
  今日周氏心中有怒,又无从发泄,杀死那位被宁公爷掌掴的女使,不仅能讨好宁公爷,还解自己的气。
  瞿绾眉轻点头:“她人呢?”
  丹烟答:“按照小姐的吩咐,婢子已经将她救下送去西郊的庄子里。”
  瞿绾眉起身道:“好,留着她,日后自有用处。”
  “是,小姐。”丹烟应后,继续道:“除此之外,今日青石院里的人前来禀报,说柳姨娘去了章姨娘的屋里。”
  “她们说了什么?”瞿绾眉问。
  丹烟想了想回:“离得太远,并未听清。”
  瞿绾眉思量片刻,吩咐道:“继续派人盯着她们。”
  “是,小姐。”丹烟躬身行礼道。
  这时,屋外传来唤声,是琴嬷嬷:“小姐,喝汤了。”
  瞿绾眉走到门口将她迎进屋。
  乳娘手里端着是刚煮的热汤,这些日子,她每天都会煮,为了给瞿绾眉补身子。
  “乳娘,你怎么又去煮汤?这些活留给玉瑶她们去办就好。”瞿绾眉接过汤放在身侧的桌上,扶着琴嬷嬷坐到身侧。
  琴嬷嬷握着她的手道:“你的吃食我只有亲自接手才能放心,这次我在梓州老家寻了一个不错的滋补方子,给你养养身子。”
  瞿绾眉知道,她这是想让自己早点和宁彦生下孩子。
  琴嬷嬷常说,有了孩子她就能在宁家站稳脚跟。
  但是瞿绾眉知道,即便生下孩子,宁家也不会高看她几分,反而还多了他们拿捏自己的软肋,不然宁彦也不会在她卸下管家之权之后,对她多番讨好。
  她没有和琴嬷嬷说得太明白,对她端来的补汤也是欣然接受:“多谢,乳娘。”
  话落,乖乖端起碗将里头的汤一口喝下。
  琴嬷嬷见她喝下之后,语重心长道:“这怀身孕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日后你家婆母若是再拿此事拿捏你,你便派大夫也给宁姑爷也看一看。”
  瞿绾眉放下手中的碗,抬眸问:“乳娘为何这般说?”
  琴嬷嬷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道:“你瞧瞧,宁姑爷在后院好几个通房,这么多年都未有人怀上身子。”
  瞿绾眉沉下眸,仔细想了想,的确是如此。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也只有章莺莺生下宁彦的孩子。
  琴嬷嬷继续道:“据我所知,宁老夫人和夫人好似并未阻止这些通房有孕。”
  瞿绾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乳娘放心,此事我会去留意。”
  琴嬷嬷继续抚着她的长发,一脸疼惜道:“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求着老爷,死也不要将你嫁进宁家。”
  瞿绾眉脸上也露出无奈:“皇上的圣旨,爹也毫无办法。”
  琴嬷嬷长叹一口气,紧握着瞿绾眉的手:“如果你娘没死,如果当年宫里没有发生那档子事,说不定还能去求一求陆先生。”
  瞿绾眉听到这名字,心中生出疑惑,问:“陆先生是?”
  琴嬷嬷回:“陆先生过去是长公主府里的女使,后来给摄政王做先生,她一直很喜欢你娘的绣品,对你娘有知遇之恩。”
  瞿绾眉听到这番话,好似明白了什么:“难怪长公主也喜欢我的绣花。”
  琴嬷嬷点头:“长公主和陆先生情义深厚,爱屋及乌也是自然。”
  瞿绾眉心中甚是欢喜,没成想,竟然误打误撞,当真给自己寻出一条路,也难怪今日长公主会派人用自己轿撵将她送回府。
  她站起身,隐隐有些激动。
  琴嬷嬷走到她身后,给她披上斗篷:“小姐,早些休息,明日你还要继续给摄政王裁衣。”
  瞿绾眉回神,笑着应道:“知道了,乳娘。”
  每日她也只有在乳娘跟前才能卸下所有的伪装,开怀而笑。
  夜黑风高,狂风呼呼的吹。
  宣国公府内,并不安宁。
  宁公爷在周三小姐那里守了一晚,周氏在屋里等了一晚。
  青石院里,更有人影偷偷潜入柳香的房内。
  宁彦在瞿绾眉那里受挫折后,又再次来到梅落的房里睡下。
  随着清晨的第一缕曦光照来,府里又恢复往日的平静。
  宁彦神清气爽地从梅落房里出来,先去了章莺莺的房里,看过之后,又想起昨日对柳香的冷淡,临走之前又去了柳香的房里。
  他刚到门口,就见着柳香慌慌张张把什么东西往被褥里藏。
  宁彦假装未看到,放下帘子走进屋:“今日起得这般早?”
  柳香神色慌张地起身:“一晚没睡,自然起得早。”
  宁彦眸光落在方才柳香盖住的被褥上:“你方才在干什么?”
  柳香眼神恍惚,支支吾吾道:“香儿什么.......什么也没干........”
  宁彦面色沉静,他趁着柳香未注意时,大步走到床旁,用力将被褥掀开。
  只见里头赫然是一条玄色裹皮的腰带。
  宁彦惊愣在原地,死死盯着腰带,声音冷若冰霜:“柳香,你得好好跟我说说,这男子的腰带是从何而来?”
  柳香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地道:“二爷,婢子也不知这腰带是从何而来,今日一早我醒来时,这腰带就在这里!”
  宁彦怒火中烧,重重甩下手中被褥,冷声怒斥道:“男子的腰带在你的榻上,看来你一晚没睡,是与人有约!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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