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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凝海关上门,在屋里看着自己的夜行衣发愁。
  她不知道到底还换不换这夜行衣。
  因为她不知道贺元弋会不会愿意穿这样黑乎乎的一身装扮。
  他可是贺丞相啊!
  可若不穿夜行衣,奉城内各府的暗卫高手难以计数,保不齐谁就看到了。
  白凝海能保证自己不会落入任何人手里,但贺元弋的武功是什么水平,她不知道。
  想了大半个时辰,白凝海还是自行换好了夜行衣,抱臂坐在床榻上等着贺元弋。
  白凝海一个激灵惊醒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坐着睡着了。
  揉了揉眼,没看见贺元弋在。
  白凝海起身去喝了杯茶水,然后找了本北音给她找的话本子看了起来。
  看得正乐呵时,白凝海听见房门被打开。
  白凝海把话本放下,看向正关门的贺元弋:“你要不要考虑换身衣裳?”
  贺元弋看了看一身黑的白凝海:“可我没有……”
  “你没有,你的暗卫没有?”
  “对对对,我去找千炽借一身。夫人等我!”
  说完贺元弋又开门出去了。
  白凝海继续看话本子。
  得看到小姐私奔成功了,才能安心去白凤楼啊!
  不多会儿,贺元弋就拿着一身夜行衣回到了房内。
  “夫人,我先去换了衣服。”
  “嗯,去吧。”
  贺元弋出去后,打了个手势,千炽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千炽拱手道:“丞相。”
  “咳!你借我套干净的夜行衣。”
  千炽抬头看着贺元弋,眼神不解:“大人,有何事,您交给属下便是。”
  “此事必须我亲自来办。”
  “大人,您不能以身试险!”
  贺元弋目光一凛:“我自有分寸。你去将夜行衣拿来便是。”
  “是!”
  千炽不敢再问。
  他们几个自出了天双堂,就誓主跟了贺元弋。
  贺元弋的命令,他们当绝无二话。
  只是这次,贺元弋要了夜行衣,千炽实在是担心他的安危。
  把夜行衣交给贺元弋,千炽没有立刻隐身,还想着贺元弋会跟他交代任务。
  可贺元弋没有。
  贺元弋接过衣服便转身离开,进了绪微院的屋子。
  千炽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告知千烁或赤羽。
  待贺元弋重新站在白凝海面前,白凝海突然觉得话本子都不好看了。
  一身黑衣,更衬得贺元弋长相出挑。
  面如冠玉,剑眉星眸,tຊ凛落大方,俊美无涛。
  贺元弋见白凝海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了,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夫人?”
  “啊?啊。哦哦。”白凝海收了目光。
  该死!怎么能如此见色呆凝呢?
  以前离远了看尚不觉得,怎的离近了,几次都被贺元弋的俊色所惑?
  白凝海心下暗恼:倒是能理解到绿柳巷一掷千金的公子了!
  白凝海讪笑着站了起来:“你好了?”
  “嗯。夫人瞧着我这装扮如何?”
  还让我瞧?我瞧呆了的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凝海快速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我师父是郎宿,也知道赤羽是追不上我的。不知道,夫君你?”
  “我定全力跟上夫人。”
  看来贺元弋的功夫不见得比赤羽差啊!
  白凝海点了点头:“那现在就出发白凤楼?”
  “好。”
  贺元弋原以为赤羽跟不上白凝海,是赤羽功夫不到家。
  刚出了绪微院屋子的后窗,贺元弋便再也看不见白凝海的身影了。
  那一刻,他便认识到了郎宿徒弟的厉害之处。
  他虽未正式拜济恩师父为师,但济恩师父对他也算是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济恩师父曾跟他说过:“楚兰高手众多,但贫僧只服郎宿一人。”
  他未见过郎宿,但只从济恩师父的讲述里,便知道那绝对是这天下一等一的高手。
  而他的夫人,师父便是郎宿。
  济恩师父都自认比不过郎宿,那他教出的徒弟,自然也比不过郎宿的徒儿。
  贺元弋嘴角勾出一丝苦笑,只得按着所记方位,往绿柳巷那边飞身而去。
  在绿柳巷巷口的美仙院一处屋顶上,贺元弋看见了在那等着他的白凝海。
  “贺大人轻功不行啊!”
  贺元弋蹲身落在了白凝海身旁:“不敢和郎宿徒儿比。”
  “不怕跟你说,我这一身轻功,我师父都比不过。”
  夜色中白凝海微仰着小脸,神情骄傲。
  贺元弋觉得这样的白凝海,灵动可爱。
  他看着她笑:“夫人如此厉害,我又多放心了一分。”
  白凝海转了个身,半趴在房顶上,看着底下灯火通亮人声乐声声声入耳的绿柳巷。
  看了一会儿,她扭头看向贺元弋:“贺大人来过绿柳巷吗?”
  贺元弋瞪了她一眼:“唤我夫君。”
  白凝海摆了下手:“有外人在时,你是我夫君。只你我二人时,我还是称呼你贺大人自在些。”
  白凝海这几天也算是摸了贺元弋的脾性。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娶的自己,但这人对她绝没有恶意。
  起码目前没有。
  确定了这个,白凝海面对贺元弋时,就把那份惧意丢了。
  贺元弋本还想坚持,但转念一想,强求来的“夫君”,不如共处一室的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后,得她一句心甘情愿的“夫君”来得更让人欢欣。
  于是贺元弋接了白凝海的问题,道:“从未来过。”
  “你高中状元御街夸官时,也未来过?”
  贺元弋眼眸深沉地看了白凝海一眼,轻叹了一口气:“你怕是未看过御街夸官?”
  白凝海摇头。
  她更喜欢看花魁出街。
  “你既知道御街夸官,也当知道我们只在皇城御街官道上走过,并非全城游街。”
  “哦……”白凝海像懂了个新知识,惶然大悟般缓缓点着头。
  旋即,她冲贺元弋咧嘴一笑:“其实,这个词,我也只是从白凤楼的客人嘴里听到的。”
  贺元弋只微笑着点了下头:“嗯。”
  白凝海眼里倒映着绿柳巷的灯红楼影,悠悠地开口说道:“奉城的夜晚,我最是熟悉了。”
  “夜里的奉城,除了绿柳巷北边的怀贤巷夜市,和东市那边的延光巷夜市,最繁华热闹的,当属绿柳巷了!”
  “绿柳巷有最好看的姑娘,有最醉人的美酒,有最好听的曲子,有最娆美的舞蹈。还有,这里聚集着奉城最具才名的文人墨客!”
  “尽管大家都看不起青楼女子,可掌管着天下的士大夫们,有几个不想日日来绿柳巷一睹芳泽,闻君一曲,赏汝一舞?”
  “哼,这些个虚伪的人。白日里个个端方持重,批淫骂秽,仁义道德挂嘴边。可一到夜晚,都到绿柳巷歌功颂德来了。”
  “贺大人,其实,绿柳巷的姑娘,比那些大宅后院的夫人小姐们,要干净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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