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下了整夜的雪终于停了。
婵儿进屋服侍姜时酒洗漱。
“小姐,福叔刚刚过来传话说老爷让你用完早膳去东院一趟。”
姜时酒闻言点头,她是有几日未去东院请安了。
东院书房。
姜时酒进门朝姜尚行礼:“父亲,女儿给您请安。”
案前,年过四十的姜父面容威严:“起来吧,我特意叫你过来是有事同你商议。”
姜时酒不解起身:“何事?”
姜父从案前走出,看着面前知书达理的长女目光柔和了些许:“晚晚,你可知梁国?”
姜时酒微愣,点了点头:“听闻梁国近来骚扰边境,可是要与我国开战?”
“晚晚放心,边境的骚乱已经平定,梁国也签订十年不战的协议,只是,议和时梁国欲与我国结秦晋之好,陛下已经答应,彩云公主成婚在即,眼下又没有别的人选,朝堂有人提议派你去和亲。”
姜时酒闻言怔愣,许久未能缓过神来。
这一刻,她脑海中什么都没想,也只有一问:“和亲一事,摄政王可知晓?”
姜父一愣:“自是知晓,和亲一事还是他竭力促成……”
父亲后面说了什么,姜时酒听不清,只记得那句傅隽年知晓!
她心如刀割,痛到难以呼吸。
姜时酒没办法再待下去,转身便朝外跑去,就连她父的呼喊都全然不顾。
一直到进了摄政王府。
傅隽年不在府内,姜时酒便去了书房等。
屋内蔓着淡淡檀香,和傅隽年身上的味道一样,熏得人迷醉。
博古架上,一个眼熟的盒子让姜时酒不禁疑惑。
那赫然是前年傅隽年生辰时,她亲手镌刻的木盒。
她以为他早就扔掉了,却不想竟还留着,甚至放在了书房这么惹眼的地方。
姜时酒走上前拿起,有些沉,她抚着上面的纹路,鬼使神差的打开,整个人却是一愕。
木匣里面零零散散放了好些物件。
有她及笄送傅隽年的手帕,还有她曾经练过的字帖,不知何时遗落的耳坠……
正在她越来越震惊时,一卷熟悉的明黄绢帛出现在面前。
姜时酒拿起,手不断颤抖,却不敢打开。
正在此时,门口光影一暗。
“你在做什么?”
傅隽年站在门口,看到桌上的东西和姜时酒手里的圣旨,他神色一顿。
姜时酒抬头看他,却嗓子干涩,说不出话。
书房内,一时寂静。
傅隽年沉默着上前收好桌上的匣子,又伸手去拿她手里的圣旨。
可姜时酒却紧紧抓住不放。
她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声音沙哑:“皇叔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有。”傅隽年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
姜时酒顿了顿,鼓起勇气再问:“那方手帕皇叔也没什么要说的吗?你不是说扔了?”
傅隽年面色如常:“许是我记错了。”
姜时酒嗓子发紧,竟分不清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倒是傅隽年收回手:“不早了,我差人送你回府。”
说着,竟不再管姜时酒手中的圣旨。
眼看他就要转身出门,姜时酒忍不住开口:“你心里的人其实是我对吗?”
害怕再听到他否认,她一把打开圣旨,只见上面赐婚二字之后,誊写的赫然是自己的名姓!
那一刻,恍若新生。
心鼓震鸣,姜时酒指着那名字给傅隽年看:“不然这个又作何解释?”
傅隽年看着她的举动,久久不语。
窗外的日光照在他身后,逆光中他的脸上阴暗不明。
姜时酒上前一步,看着他轻声问:“皇叔,傅隽年,我再问你一次,你心仪之人是我,对吗?”
傅隽年没有开口,脚下却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生生踏在姜时酒的心上,她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窖,满腔热血瞬间冷却。
她怔怔看了傅隽年好久,最后垂眸,缓缓卷好手里的圣旨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书房。
房门一开,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粒窜了进来,与寒风一起刮来的还有姜时酒的话。
“傅隽年,你就是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