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成功了,终于回到了前世。
玄一观悬浮在许昭识海中,原本透着温润光泽的白玉小道观变得毫无光泽,灰扑扑的,像染上了一层灰尘。
许昭轻唤了一声:“小观。”
果然,小观没有应答。
小观因帮许昭施展禁术,耗损了所有能量,需要攒够十万功德才能唤醒它。
时空回溯成功后,小观在陷入沉睡前才告诉许昭的。
许昭收回思绪,眼下得让自己的身体先醒过来,赶紧积攒功德,尽快唤醒小观。
许昭用魂体慢慢滋养着身体,她约摸判断了一下身体状tຊ况,不出一刻钟,她的身体便能彻底恢复知觉。
“嘎吱”,响起了推门的声音,有人进来了,许昭身体虽然不能动,但听觉还在。
赵秀娥看着躺在床上的许昭,满眼心疼,边替许昭擦拭身体,边念叨着:“昭昭,你爹一早就去青云观请道长来帮你看看,希望你能快点醒过来。”
许昭昏迷了大半个月,他们带许昭去十里八乡的大夫那儿看过,都诊断不出问题。
有人跟赵秀娥说,是不是招惹了邪祟,要不请道士来做法。
赵秀娥听了进去,回家便与许仲远商量此事。
许仲远是个标准的儒生,不信鬼神之说。
在赵秀娥的说动下,他决定去青云观请道长过来看看。
这是许仲远第二次去青云观,第一次是赵秀娥生许曼难产,为了妻女,他愿意放下自己的固执。
前世青云观的道长过来的时候,徐照照霸占了她的身体,早已苏醒过来,他们并没有看出端倪,也没有看到许昭的魂魄。
许昭不知道是因系统的缘故,还是青云观的道长术法水平不行。
毕竟前世她没有修习玄门之术。
“有人在家吗?”门外传来有些尖锐的女声。
在小院里晾衣服的许曼开了门:“孙大娘,你有什么事吗?”
“曼姐儿,你爹和你娘在家吗?”
赵秀娥听到外面的声音,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许昭集中神念,继续滋养身体,外面的事情她娘会处理。
“孙姐姐,我在家,今天怎么上门了?”
“秀娥妹子,你家昭姐儿醒过来了没。”
“没呢,我家那口子去请青云观的道长了,若是昭昭醒了,我改天登门向姐姐道谢。”
就是孙媒婆提醒赵秀娥,许昭或许是中了邪,得请个神婆过来做场法事。
孙媒婆每天在十里八乡走动,可谓是乡镇的包打听,知道的新文也多。
赵秀娥觉得可以试一试。
孙媒婆道:“秀娥妹子,跟你说件喜事,周家庄周员外家看上你家昭姐儿,想将昭姐儿说给他家大儿子……”
周家庄离许家庄不到一里地,许家姐妹是附近村子远近闻名的标志姑娘,隔三差五有人托媒人上门说亲。
孙媒婆是来许家说媒的常客之一。
许仲远和赵秀娥对外一律只说孩子还小,等及笄之后再说亲。
现下太平盛世,朝廷对男女婚配之事不会强行干涉。
男子为了考功名,很多二三十岁仍不议亲,只为了一朝金榜题名找个有助力的岳家。
也有不少舍不得女儿的人家,把女儿留到十七八岁再说亲。
“周员外家大儿子三天前不是已经死了吗?”许曼打断了孙媒婆的话,她这几天在河边洗衣,听村妇们八卦知道的。
赵秀娥一听,怒道:“好你个孙媒婆,你想将我家昭姐儿配阴婚,青天白日的,上门来晦气我家昭姐儿。”
孙媒婆讪讪道:“你家昭姐儿不是昏迷了十几天,恐怕好不了。”
昭姐儿昏迷了大半月,只怕是醒不过来了,许家为了给这个丫头看病掏空了积蓄。
周员外找她说这件事,她满口应下来了。
两个孩子年纪相仿,又都没说亲,配成一对不正正好,在阴间好做个伴儿。
“孙媒婆,你敢咒我家昭姐儿,我家庙小,容不下你,给我滚出去。”赵秀娥气急。
孙媒婆觉得她一番好意被辜负了,道:“周员外可是出了五十两银子聘金,你想想,这十里八乡哪有这么丰厚的聘礼?五十两啊,够你们一家两三年的花销。”
农家聘礼不高,三两到五两是最常见的,她说过的亲里面,最高也只有二十两。
孙媒婆想到周员外承诺的二十两谢媒钱,她说一年的媒,也赚不来二十两。
这一桩媒她一定要说下来。
“你家许先生在吗?”
“我家我做主,你不必浪费口舌,快走吧。”
“我去看看你家昭姐儿。”
孙媒婆仍不死心,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哪知碰一鼻子的灰。
“不准带走我姐姐!”许晖抄着扫把往孙媒婆身上打去。
许晖从外面回来时,看他娘和孙媒婆正坐着说话,没出声,悄悄站在许曼身边。
他听不懂孙媒婆说什么,他只知道孙媒婆要咒死他大姐,想带走他大姐。
孙媒婆赶忙避开,“你们一家真是榆木疙瘩,送上门的富贵不要,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赵秀娥见孙媒婆越说越来劲儿,夺过许晖手里的扫把往孙媒婆身上挥过去,“好你个孙媒婆,红口白牙咒我家昭姐儿,你再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孙媒婆躲闪不及,挨了几下打,仓皇往院子里逃窜。
许曼趁乱伸出脚绊了孙媒婆,孙媒婆平地摔了个跟头,嘴上骂骂咧咧,说得更难听。
混乱之际,院门被打开了。
许仲远和青云观的两位道长,瞧着院内一片混乱,满脸诧异。
许仲远尴尬地对两位道长笑了笑。
许晖冲上去抱住许伯远的腿,指着孙媒婆:“爹,这个坏婆子,她想带走大姐。”
赵秀娥停下手里的动作,“这老虔婆,想让给我家昭姐儿给周员外家的大儿子配阴婚,话里话外咒我家昭姐儿醒不过来。”
许仲远面露不喜,“孙媒婆,好走不送。”
孙媒婆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许仲远的脸色,也知道说不成这媒,是她不对,被二十两银子迷了心窍。
“爹,娘,曼曼,小晖……”
许昭从屋内走出来,看见这记忆中的熟悉面庞,忍不住喊了出声。
他们都活着,真好!
前世许仲远、赵秀娥怀疑许昭被野鬼霸占了身体,悄悄打听厉害的道士和神婆驱鬼,却逢威远侯来寻女儿。
他们没有证据,不敢直接说出许昭被野鬼占了身体,一怕野鬼对许昭不利,二怕威远侯不信,以为他们不想归还女儿,编造的谎话。
后来,他们搬到了京城,找过徐照照两次,徐照照起了疑心,担心他们说出去她不是许昭,害怕这方世界真有能人异士驱赶她。
徐照照信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于是雇凶杀了许仲远和赵秀娥。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
今生一定要护住他们。
“昭昭,你醒了……”
“大姐,你醒了!”
孙媒婆见许昭醒了,讪笑道:“你看我一上门昭姐就醒了。”
她可真会往自己身上贴金!
许昭知道前世孙媒婆也上门来说亲,不过那时徐照照已经醒过来。
孙媒婆说了二十几年的媒,不是没眼力见的人,寒暄了几句,没提周员外说亲的事就走了。
孙媒婆准备离开,许昭道:“孙大娘,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