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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朝后,芮王将流芸下毒事件的调查结果回禀临昀帝。
  “臣弟已查明,魏公公,是秦磐的小儿子,秦蔚疏。”芮王翻阅了教坊司的名册,上面却有秦蔚疏的名字。
  “只是十六年前,他入教坊司的第二年,自高台处不慎跌落而死。”
  他将教坊司一干人等都查了个遍,对秦蔚疏熟识的人,都因为各种缘由,或死或查无此人。
  包括教坊司的奉銮刘春常,于三年前,突然暴毙而亡。这个时间,恰是魏公公擢升殿前公公,风头正盛之时。
  这不得不令人怀疑,刘春常或曾见过魏公公,并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因此惹来杀身之祸。
  临昀帝只觉被人无形的扼住了咽喉,有强烈的窒息感:“既然,他出现在皇宫内。那么,这当初死去的‘秦蔚疏’,又是谁?”
  “他当了三年殿前太监,朝臣递到御书房的奏折,都需他经手……”
  “那流芸口中的主子,究竟是何人,能悄无声息的把人送入宫中,安插在朕身边。”
  芮王清俊的眉头微皱:“此人精心筹谋十多年,又广罗获罪的官宦子弟。臣弟猜测,多半和铭王息息相关。”
  临昀帝捏了捏眉心,最近发生之事令他头疼不已:“铭王已死,他的党羽皆被铲除,难不成,tຊ当年还有漏网之鱼?”
  会是谁?
  当年铭王叛乱,给他带来不小的冲击。他曾经万分敬仰的皇叔,时常如慈父般护佑他的铭王临辙,竟会干出谋朝篡位的事情。
  包括,自小在他身边服侍的人,突然对弱小的他举刀相向,刀刀狠辣,一心想置他于死地。
  他才恍然大悟,那个自幼朝夕相伴的小太监,也不过是,皇叔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而已。
  彼时,他还不懂得皇权的诱惑力,足以令人变得面目全非。
  能让一头凶猛的野兽,伪装成无害的白兔,待他们放下戒心,再伺机咬断他们的脖颈。
  不单如此。
  皇叔为绝后患,早年就给怀有身孕的承妃娘娘,暗暗下了无解之毒。这毒沁入心肺,承妃生下皇弟临均后,没几年就香消玉殒。
  皇弟临均自出生就带着胎毒,一发作起来噬心蚀骨,疼痛难忍。他不止一次的看到皇弟临均,因毒发作疼得打滚,孱弱痛苦的模样。
  所以,皇叔兵败垂成被擒之时,他命人生剜出他的心肝。
  他倒要看看,皇叔的心肝,到底是不是黑的。为了一个冷冰冰的龙椅,对他和他的皇弟,下此毒手。
  昔日记忆,犹似在眼前。
  他清楚的记得皇叔被剜心后,躺在地上血流不止,苟延残喘。而他瑟缩着躲在东宁侯宁元身后,心中萌生一丝快意。
  幸好,败的是皇叔。
  如今,他执政多年,除了日渐变硬的心肠,还多了上位掌权者的顾虑。
  任何有撼动皇权嫌疑之人,他都会逐一削弱其势力,扼杀其野心。让他们安分的向皇权低头,俯首称臣。
  不敢轻易造次。
  *
  冯钰原本直接去南山茶坊。
  这会儿,不得不绕道去青龙街闲逛,因为他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那人鬼鬼祟祟,自以为隐藏的很好。
  冯钰索性转身蹿进了畅园楼。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听说畅园戏班来了个新角儿,近日颇得南临权贵追捧。
  他在小厮的引导下,踏进二楼看台,迎面撞见了小靖安侯杨祈。
  杨祈惊讶之余,一把搂过他的肩:“怎么?你也是来一睹‘西鳞公子’的芳容?”
  “非也,我只是凑巧经过,便来凑个热闹!”冯钰推开他不规矩的手。
  别看小靖安侯杨祈,外表斯文有礼。实则,他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断袖之癖。
  平日里流连逍遥楼,沉溺酒色醉生梦死,只为掩人耳目。这事,被靖安侯府捂得严实,连秦延都不知道。
  自打冯钰无意中知晓后,再也不和他勾肩搭背了。
  杨祈表情微滞,又略挑眉:“刚好秦延他们也在,一起啊!”
  冯钰没有拒绝,那个跟踪他的人也进了畅园楼,就蹲守在楼下。
  跟着杨祈进入雅室,他发现除了秦延和王恒玉,还有一个伶人在。那伶人面带妆容,穿着宽大华丽的戏服,一时间雌雄难辨。
  冯钰瞟了那伶人一眼:“这位是?”
  “西鳞公子。”杨祈介绍道,“如今盛名堪比逍遥楼的花魁云鹤姑娘!”
  秦延也开口:“西麟是畅园楼新晋花旦,你来得巧,正逢他登台献艺。”
  “不打扰各位贵公子雅兴!”西麟朝几位躬身,举手投足间,带着一丝别样风情。
  秦延也跟着走出去,他说去安排几个姑娘来斟茶,让大家在雅间静候。
  冯钰走到王恒玉旁的空位坐下,本在惬意嗑瓜子的王恒玉,一见他立马来了精神,瓜子壳随意丢桌子上。
  还特地喝了口茶润嗓,才压低声音同冯钰说道:“你可知,你喜爱的柳朝,没了。”
  冯钰大为震惊,问:“何故?”
  “逍遥楼对外声称是,被一个喝多了耍酒疯的客人,折磨死了。实际啊……”
  王恒玉往外瞅了眼,看秦延没有回来的迹象,这才神神秘秘的说:“柳朝是坏了逍遥楼的规矩,跑去和云鹤姑娘抢客人,被私下处置了。”
  王恒玉素来和秦延走得近,消息也灵通。加之,他这个人最是藏不住事,又碎嘴子。以往冯钰就喜欢套他话,不想,他主动送来了炸裂的消息。
  柳朝死了?
  抢客人?
  难道是,师姐无心之举,害了柳朝?
  只听王恒玉,又小声嘀咕道:“这事,原本秦延不让我同你提,可往日你去逍遥楼总点柳朝,我就怕你伤情,提前和你通个气。”
  最后,王恒玉嘱咐他:“你可别把我卖了!”
  冯钰故作伤感:“你且放心,我权当不知情。”
  这下,他算明白了。楼下那跟踪他的人,定是秦延派的人。经过柳朝一事,秦延开始对他起了疑心。
  王恒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柳朝没了,逍遥楼还有别的姑娘,总能找到贴心的。大不了,我把最喜欢的听竹让给你!”
  冯钰:“……”
  唱台上开始喝彩声连连。
  “开始了,先听戏!”王恒玉端坐好,抻着脖子往台上张望。
  在南山茶坊久等的闻溪,坐不住了:“陈伯,等冯钰来了,派人去畅园楼知会我们!”
  刚刚听陈伯说,那个青龙街的畅园楼,上演的新戏本最近风靡一时。闻溪和贺青梨乔装打扮后,准备去畅园楼听戏。
  两人刚踏进畅园楼,里面正传出热烈的叫好声。她们来晚了一步,西麟公子方唱完,正施施然躬身致谢。
  一时,各种碎银子,铜钱都被扔上台,甚至还有豪气扔银票的。
  贺青梨也跟着扔了一块碎银:“师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西麟公子,身形很像一个人……”
  闻溪仔细打量那俊扮的西麟公子:“是有点眼熟,总觉得哪里见过。”
  蓦地,就听叮的一声,1109:【温馨提示宿主,芮王即将上线!】
  “……”闻溪无语。
  果然,芮王在两个中年男子的簇拥下,悠哉踏进了畅园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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