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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风雪声呼啸,撞得门窗嘭嘭响。
  祁聿怀眸中闪过一瞬嫌恶,语气却依然很温柔,“是我疏忽了,给我些时日,我定用心备好一份信物。”
  若眠哪有时间给他,一炷香只怕已过去大半了。
  “不用大爷费心费力准备,”她垂眸睨着祁聿怀腰间的玉佩,“这玉,是独一无二的吗?”
  祁聿怀直接将玉佩解了下来,“不是,寻常和田白玉而已。”
  他这块玉佩玉饰简单,中心和田白玉,上下两块玉珩,绿松石珠串之。
  但因多年佩戴,白玉细腻润泽,凝重敦厚,绝不寻常。
  若眠轻抚,玉的温凉透入指尖,竟不是寒冰刺骨的。
  “那是老太太和老爷送给大爷的吗?”
  祁聿怀蹙了蹙眉,“问这些做甚?”
  若眠固执道:“我只要大爷自己的,不要别人转送给大爷的。”
  祁聿怀稍稍展颜,无奈道:“此玉是我五年前买的原石所开,我就是它第一任主子,你可安心收着。”
  说罢,直接将玉佩塞给若眠,心里莫名的烦躁。
  若眠不肯要,“大爷,我想要新的。”
  祁聿怀佩戴了五年的东西,府里人轻易就会认出来。
  若眠不想让惠夫人得逞。
  祁聿怀的指尖叩了叩高案,没有高高在上地指正玉并非越新越好,而是忍着不耐烦扶起若眠,起身向博古架走去。
  满架古玩琳琅满目,中有一紫檀木盒,祁聿怀直接拿给若眠,“半月前刚买来,还未来得及让秦妈制成玉佩。”
  若眠急不可耐地打开木盒,木棉黄锦间躺着一块崭新的碧玉,无暇透亮,色泽上呈。
  她取出玉块,木盒子随手搁在高案上,“多谢大爷,这个我喜欢。”
  若眠爱不释手眼不离玉,财迷样淋漓尽致,祁聿怀盯着她半晌,搂住她的腰,“我的呢?”
  若眠趔趄一步,险些失手摔了玉,忙不迭塞进怀里收好,“什么?”
  祁聿怀眸色泛冷,“我的信物。”
  这可让若眠为难了,“我今日没准备,改日给大爷送来好不好?”
  祁聿怀盯得若眠心里发毛,半晌才道:“可以。我要你经年所携之物,最好伴你长久,亲近之人都知道于你而言意义非凡。”
  祁聿怀想告诉她,这才是信物的诚意和意义,而不是一味求新。
  她就差把“缺钱爱财”“祁聿怀你个冤大头”刻在脑门上了。
  若眠听得头大,不期然又给自己挖了个天坑,她上哪去找符合条件的物什送给祁聿怀……
  “好。”应得倒是干脆,“那我不打扰大爷读书了。”
  祁聿怀偏不许她溜走,“先前为何哭?”
  若眠伏在祁聿怀怀里,咕哝道:“不是说了么,担心大爷并不喜欢我。”
  “拿到‘信物’就不担心了?”
  若眠点头不迭,“大爷,我是偷偷过来的,这会儿院里忙,该发现我不见了。”
  祁聿怀无话,就是不肯松手。
  若眠推了推祁聿怀的胸膛,推不动分毫。
  她仰头,望进祁聿怀幽深似寒潭的眸,无所畏惧地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大爷,放我走嘛,我夜里还会来的。”
  “……嗯。”
  望着若眠开怀离开的背影,一缕似有若无的挫败浮在祁聿怀胸腔间。
  于若眠而言,他似乎还不敌一块玉。
  不过如此,倒也简单了。
  ~
  若眠紧赶慢赶回到惠夫人院里,掀帘进了正房。
  陈嬷嬷站在炕前,正同惠夫人说着什么,因若眠的突然闯入,两人纷纷望向若眠。
  “冒冒失失。”徐嬷嬷瞪了若眠一眼,两步来到若眠身边暗暗掐着她胳膊。
  “婉云丫头来得正好,你素日和觅春最是亲近,同吃又同睡。”惠夫人搁了手中茶盏,笑眯眯道:“说来也巧,打今儿起来我就没见到觅春,偏陈妈这会儿来要人。婉云,觅春去哪儿了?你可知道?”
  与此同时,徐嬷嬷掐着若眠的手劲更重了几分。
  若眠觑了惠夫人一眼,蚊声道:“觅春身子不爽利,早上就没起来。”
  惠夫人循循善诱,“适才陈妈去你们房里找过,被窝早就凉透了,院里也没她影子。怪了,觅春就没和你提她要往哪去?”
  若眠不敢看陈嬷嬷那令人揪心的眼神,违心道:“没和我说。”
  惠夫人叹道:“自打觅春和我说了她身子不舒服以后,我再没差使过她。也是怪我,对手底下的丫鬟没个约束,她们野起来我是半点也没辙。”
  陈嬷嬷无声苦笑。
  一个能从姨娘跃位成主母的人,说自己没有手段,连小丫鬟都降不住,可能吗?
  偏偏府里多的是被惠夫人那层伪善的皮迷惑的人,老太太更是对其深信不疑。
  “太太哪里的话,你素来仁善,从不苛待下人,是我这臭丫头,至今也没改掉偷奸耍滑的毛病,”陈嬷嬷抹去眼角一滴辛酸泪,“我今儿就是翻遍侯府后院,也非把她揪出来给太太赔罪不可。”
  说罢,福身退下了。
  陈嬷嬷一走,惠夫人的脸色霎时铁青,疑神疑鬼地盯向若眠。
  徐嬷嬷从窗里瞅着陈嬷嬷出了西角门,啐道:“坏事的糟婆子,她出去这一闹,到处是帮着找觅春的眼睛,真耽误事。”
  惠夫人按了按眉心,“春丫头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多半是她这糟老娘在背后给她支招撑腰。”
  徐嬷嬷“呸”了声:“挺老一张皮,半点脸不要。”
  惠夫人剔向若眠,厉声道:“东西呢?”
  若眠掏出怀里的碧玉,搁在炕桌上。
  惠夫人稍敛厉色,“怎么要来的?”
  “撒娇讨宠,大爷总归是心疼我的。”
  “下去吧,帮着找找觅春去哪儿了。”惠夫人抚着玉,嘴角漾起一抹歹毒的笑意。
  徐嬷嬷恶声恶气地叮嘱道:“不该说的,仔细管好你的嘴,胆敢泄出去一个字,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是。”
  若眠忍住打听觅春下落的冲动,三步并作两步,逃也似的退出惠夫人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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