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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听晚转回身来,脸上带着些被拆穿的尴尬。
  虽然那句根本连句谎话都算不上。
  顶多不就是违心了而已。
  “没有偷吃。”沈听晚说话的声音不大,还被厨房的声音干扰了大半。
  陆逸舟并没有听真切,但那并不重要。
  她是陆家的少夫人,别说一盘小排骨,就是把厨房吃了也算不上偷。
  “饿了是不是?”陈姨腾出手来,一边问着一边把小夫妻推出了厨房。
  “厨房油烟大,你们要聊天别选厨房啊。”
  沈听晚哂然,刚想回一句,他们没有在聊天,却忽然想到自己是要找他聊正事来着,只不过没等到那人从工作中脱身便自己睡了过去。
  她睡醒的时候还以为这人已经走了。
  “你们先说会儿话,晚饭马上就好。”
  “好,陈姨。”沈听晚刚刚睡醒,不仅饿还很渴,声音都带上些沙哑。
  前几天休息的不够,还熬夜拍戏,身体的确有些想要抗议的苗头。
  她看了陆逸舟手中的杯子一眼,率先朝着客厅的沙发走去。
  陈姨把人推出来后又一头钻进厨房忙活去了,偌大的空间只留下他们二人。
  沈听晚给自己倒了杯水,先润了润嗓子,她笑得清浅,跟那天晚上跟他说那句话时差不多的表情。
  “陆先生,您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聊聊?”
  ——
  陆盛荣哼着小曲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感受到客厅气氛的不同寻常。
  小夫妻两个人一人坐在沙发的一边,臭小子低头在手机上点啊点的,宝贝孙媳妇百无聊赖的吃着水果,安安静静的等候在一旁。
  反正这幅画面在陆盛荣眼里就是这样解读的。
  欢快的小曲瞬间暂了停,陆盛荣眉眼间惹上了些愠怒,连本来不咋用力的拐杖都在地毯上敲出了闷响声。
  “叫你回家吃顿饭,手机摁起来就没个完,有什么事情就非得这么着急处理吗?”
  陆逸舟眼睛都懒得抬,这人年轻的时候工作起来是连命都不要的架势,现在倒是有底气说他了。
  何况现在手上的工作还真是不着急。
  陆逸舟没有任何辩解的把手机扔在了桌上,抬了抬肩:“这样,您满意吗?”
  陆盛荣花白的胡子一吹,就近坐在了沙发上。
  再转头对向沈听晚时已经不是这副神情了:“小晚,今天下午睡了个好觉?”
  沈听晚鲜少下午睡得这么熟,明明是回来看望老人的她这样被问瞬间多了些不好意思:“嗯嗯,好久没有午休过了。”
  明明是解释的一句话,倒是让陆盛荣心疼不已:“在剧组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吗?”
  沈听晚连忙摆了摆手:“有的有的。”
  她有公司安排的房车,只不过梁识抠门了些,略显拥挤。
  但前一阵子没有午休主要还是因为上一个剧组档期安排的紧,并没有这个午休的时间。
  陆盛荣听她这么说微微放心一些:“小晚啊,工作很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知不知道。”
  沈听晚笑着点了点头。
  凭心而论,陆盛荣真的对她极好,说是对亲孙女也不为过。
  她虽然来的不算多,但也在老宅遇见过陆逸谣几次,陆盛荣对她跟对陆逸谣别无二致。
  怪不得当时温棉强撑着精神也要来跟陆盛荣告个别。
  在那次之前,沈听晚其实没有见过陆盛荣,也不知道她们家跟京城陆家还有这层渊源。
  三年前她拍完《蝉鸣》还没到家就接到了医生的电话,她才知道温棉竟然瞒她瞒的这样好。
  她在病床前哭的泣不成声,温棉却带着笑,让她带她回家。
  她想在人生最后这段时光里,在老房子里度过,那是她和沈泽乾的婚房,那里全是她幸福的回忆。
  沈听晚推掉了当时所有找过来的通告,电影学院的校花,即使当时《蝉鸣》还没名声大噪她就接到了很多人递来的橄榄枝。
  温棉没有劝她,也知道自己劝不动。
  沈听晚重情,她养大的孩子她自然清楚。
  而且,她也不想让沈听晚对自己有遗憾。
  那段时间,沈听晚在老房子里陪着温棉寸步不离,两个人总是一起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讲故事。
  有时候是温棉讲过去的旧事,有时候是沈听晚讲自己在剧组的趣事,一老一少就这样待了一天又一天。
  有一次温棉讲着讲着故事,忘记了一个老朋友的名字,她让沈听晚把书房里保存完整的相册拿过来。
  就那一次,一张四人的合照从里边掉了出来。
  温棉挽着沈泽乾笑得甜蜜,头顶上还别着一朵花,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简单的旗袍,老照片泛着黄,色彩也不清晰,但一眼还是能看出那是正在办喜事。
  另外的两个人便是陆盛荣和他的夫人。
  温棉讲起来了陆盛荣和沈泽乾之前的故事。
  两个人一起在大院长大,上学时就形影不离,后来一个人子承父业从了商,一个人子承父业拿起了笔杆子。
  那时的少年意气风发,各自的事业拼起来都不要命一般,慢慢的断了联系。
  后来沈泽乾结婚时,多方打听才把鲜红的请柬送到了陆家。
  这才有了这张被沈泽乾珍藏的照片。
  儿时的情谊,沈泽乾极其看重,但她们没有想到,陆盛荣浸润商场这么多年依旧是那个重情重义的老大哥。
  他对温棉说,让她放心把沈听晚交给他,以后沈听晚就是他的亲孙女。
  沈听晚这个年纪其实不需要人照顾,但陆盛荣还是说到了温棉的心坎里。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孙女。
  她本来打算联系沈千策,让他把自己的女儿接走,一家团圆,但沈听晚已经在京城有了自己的事业。
  她独立,也恋旧,一定不舍得离开自己的故乡。
  但她继续留在京城,那便是无亲无故,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当时只是听陆盛荣说,温棉就落了泪,沈泽乾这一辈子除了走的早些其它都是人间值得。
  只不过后来,沈听晚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演变成了,从孙女向孙媳妇的跨越。
  成功消除了口说无凭的风险。
  沈听晚为了让温棉放心,同意了婚事。
  至于陆逸舟那边,她就不清楚了。
  她只知道,两个人见的第一面,就把红本本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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