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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玹瞳孔一震,不可思议地望着裴令仪。
  却见她神色不似作伪,才意识到,她是真想与自己和离。
  沈玹喉间莫名干涩,厉声说道:“裴令仪,你可想好了,当初求着我娶你的人,可是你!”
  他以为说出这话,裴令仪便会如往日里那般痛苦地沉默下去。
  可下一瞬,便见她挺直了腰杆,红着眼坚定说道:“我想好了,既然你娶我是这般痛苦的事,那我们也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
  “至于海图,我绝不可能拱手让人!”
  沈玹心中一震,无法抑制的怒火席卷了他:“滚!”
  他抓起桌上的茶杯,便砸了下去。
  碎片飞了一地,甚至有一片划伤了裴令仪的侧脸。
  可沈玹只冷眼看着,无动于衷。
  裴令仪侧脸钻心的疼,可这疼却比不上此刻心中之痛的万分之一。
  她最后再看了一眼沈玹,便径直转身离开。
  可刚关上门,便听见房内一阵七零八碎的破碎声。
  她恍惚觉得,被沈玹砸碎的,不是茶杯、花瓶,而是他们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婚姻。
  此时屋内。
  沈玹双眼猩红地盯着满屋的碎片。1
  他不断提醒自己,裴令仪是个多恶毒的女人。
  当年大婚前夕,宁姝找到自己,拿出一张画卷,说裴令仪之所以会嫁给自己,是因为他与这画上之人长得相像。
  而这人,正是裴令仪早逝的表哥。
  沈玹令人去查,果真有这人存在。
  他勃然大怒,此后再见裴令仪,心中痛意难当,唯有不断刺伤她,见她痛苦才能抚慰自己的心。
  此刻,沈玹摇摆的双眸重新变得冷冽。
  冷声道:“来人,传我命令。从今日起,全城商铺胆敢与裴府做交易的,就是与我沈玹为敌!”
  ……
  一觉醒来,头昏眼花,连眼下都是一片青黑。
  风寒不仅没好,甚至还加重了。
  裴令仪强打精神,洗漱完便要出府,继续为裴家找一条活路。
  却见裴家掌柜急匆匆而来:“大当家的,不好了。裴老爷拿着盖着您章子的文契去了码头,说从今以后,裴府所有船只都要听二小姐安排。”
  裴令仪心猛地一跳,下意识说道:“我的章从来都放在侯府里,宁姝怎会拿得到?”
  下一瞬,却又反应了过来。
  宁姝如何拿不到?能在侯府来去自如的指令,不就是沈玹亲口下的吗……
  裴令仪心口一阵疼痛,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咬牙说道:“走,随我去码头。”
  码头暗流涌动,裴父与宁姝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要将裴府挂了百年的招牌取下。
  裴令仪赶到现场时,映入眼帘的正是这一幕!
  她整个身体都顿时凉了下去,目眦欲裂地喊道:“你们谁敢碰它!这辈子,我裴令仪定与他不死不休!”
  凌冽的风卷起她决绝的话,传遍了整个码头。
  顿时,所有人都僵持住了,再无一人动手。
  裴令仪的灵魂这才猛地回落,一步一步往上走去。
  可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无尽寒意的声音将她钉死在地。
  “是我要摘的,怎么,你也要与我不死不休吗?”
  裴令仪呆滞地朝声音来的方向看去,便见沈玹背着手站在那,眼中是犹如实质的寒冰。
  她的心脏就在沈玹的眼神下,一点点碎成了冰渣。
  “你……”
  裴令仪从喉间挤出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玹大手一挥,冷然吩咐道:“摘牌!”
  那块代表裴府百年基业的招牌便瞬间从高处坠落,顷刻间砸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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