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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她没死,让房间里的人顿时就乱了。
  苟母愣了一下之后扑了上去,喊道:“我的女儿……”
  她虽然不知道崔笑在干什么,但是能看的出来,崔笑在救人。这个时候她扑上去,好像是在揪心的心疼女儿,但是在崔笑看来,一切打扰她的人,都是在影响救人。
  崔笑喊了一声:“谁也别碰我。”
  话音未落,步长北一把抓住了苟母的肩膀,将她往回一拽,站在了床边。
  与此同时,苟芝兰的其他几个亲戚,兄弟哥嫂也围了过来,都喊着苟芝兰的名字,好像非常关心,非常惊喜的样子,要扑过来。
  但是有步长北和奚乐山在,谁也靠近不了床。
  紧跟着冲进来的苟大再也忍不住的骂道:“你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拦着我们,我妹妹虽然死了,你们也不能玷污她的身体。”
  “死者为大,连死人都欺负,这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苟母又喊了起来,步长北和奚乐山都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就这一大家子,竟然好意思说自己是孤儿寡母,这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但是会撒泼打滚的农村老妇人,这是杀伤力很大的武器,步长北和奚乐山虽然死守着床边寸步不让,但是,脸色都有点黑。
  实在是太吵,太吵了。
  “别吵了。”步长北忍不住道:“我妹妹是大夫,她怀疑人还能救,就让她救。万一救活了,也不多收你们钱。”
  这可真是杀人诛心。
  苟母愣了一下,怒道:“狗屁的大夫,你妹妹就是个庸医,她说兰儿怀孕了根本就没有!”
  他们果然第一时间拉着苟芝兰去找了大夫,重新把脉诊断。诊断出苟芝兰没有身孕。就那一会儿工夫,崔笑挨的骂,比这一年加在一起的都多。
  但无论苟母怎么说,步长北和奚乐山就是不让开,奚乐山还带着刀,他们一时也不敢硬冲。
  而崔笑也没有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专心救人。
  苟芝兰命大,虽然已经进入昏迷,可她一检查,其实呼吸心跳还是有的,只是非常非常的弱,弱到看都看不出来的地步。
  这个时候,还能抢救。但如果不抢救,也就过去了。
  崔笑自然会急救,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一阵操作猛如虎,刚才就扭到了的胳膊更痛了,但是她咬牙坚持住了,终于,再又一次贴在苟芝兰心口听的时候,崔笑松了一口气。
  苟芝兰的心跳正在恢复,虽然还有些慢,但一下一下,平稳起来。
  胸口起伏,也能看见呼吸了。
  “累死我了。”崔笑一头一脸的汗,一下子坐倒在一边,大口喘着气。
  “醒了。”奚乐山惊喜的说了一声:“真的醒了。”
  “醒了。”崔笑无精打采道:“没事儿了。”
  苟芝兰没有立刻苏醒,但睫毛微颤,已经在苏醒的边缘。崔笑也没着急把她掐醒,而是用因为脱力有点颤抖的手,抬起了苟芝兰的下巴。
  苟芝兰的脖子上,有已经呈现出紫褐色的深深勒痕,上面有点点血斑点,有一些破皮。
  崔笑仔细看了看,说:“苟芝兰不是上吊自杀的,她是被人从身后用绳子勒住了脖子,差一点勒死的。”
  苟芝兰没死,被救了回来,按理说,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是在崔笑说她醒了的时候,屋子里的苟家人却没有一个表现出高兴来。反倒是有一些藏着掖着的惊慌。
  崔笑这么一说,苟母立刻不愿意了。
  “你瞎说什么。”苟母喝道:“是我们亲眼见着兰儿一个人进了房间,然后就把自己吊在了横梁上,怎么就不是自尽了。你懂什么就在那里胡说八道,她不是自尽,还是被自己的亲人杀了不成?”
  崔笑冷笑一声:“谁知道呢,虽然虎毒不食子,但这世上,有时候这人,可比虎毒多了。”
  何况对苟母这种儿子女儿一大堆的人来说,少一个女儿,真的不算什么。这是女儿卖不出一个让她满意的价格,要不然的话,估计早就被卖了。
  苟母被崔笑堵了一句。
  步长北抬手挡住苟母要冲过来的步伐。
  “我妹子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仵作。”步长北说:“她见过的死尸,比你见过的人都要多。她说人是怎么死的,就是怎么死的。”
  领导如此无条件信任自己的感觉,真好。
  崔笑说:“自缢的伤痕,和从背后被勒住的伤痕,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其实显然易见。被人从背后勒住,绳子的力量来自背后,伤痕是平行往后的。但是吊死,绳子的力量是垂直向上的,脖子上的伤痕应该在这个地方。”
  崔笑比划了一下苟芝兰的脖子。
  这两种不同的痕迹是有非常明显的不同之处的,只要一个稍微有点经验的仵作或者衙门差役都能区分的出来。更别提崔笑经验丰富,身经百战了。
  苟芝兰脖子上只有一处勒出来的痕迹,也就是说,她被勒至昏迷之后,还没来得及往绳子上挂,就被放在了床上。这也是她为什么能捡回一条命的原因。
  如果他们晚来一小会儿,苟芝兰就要被挂上横梁,真的成为一个吊死鬼了。
  而现在那根绳子,就挂在横梁墙上,你可以说是刚解下来的,也可以说是还没有来得及挂上的。
  步长北走过去捡起来绳子一看。
  步长北扬了扬绳子:“这绳子上,连个打结的痕迹都没有,苟芝兰刚才是怎么用它上吊的?”
  苟芝兰不是自尽,是被人差一点勒死。
  这就不是一个意外,而是一起杀人事件了。
  闹到这一步,苟家的人也都明白了,步长北不会善罢甘休。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有阴沉的有害怕的,有想要往后退的,有想负隅顽抗,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的。
  苟大还是最冷静的,他毕竟是家里真正当家做主的人。
  苟大断然不去讨论这件事情的真假,人到底是怎么差点死了,而是直接切入主题。
  “你们到底要干什tຊ么?”
  他绝对不相信步长北几个人是正义使者,但是,他们也绝对不可能是为了二百两银子来找麻烦。还是去而复返的找麻烦,这是多执着,他们一定有什么目的。
  就在这个时候,苟芝兰醒了。
  苟芝兰发出一声轻轻的咳嗽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她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崔笑。
  崔笑微微一笑:“醒了?”
  苟芝兰有点懵,大约是昏迷之前的记忆太过激烈混乱,刚睁开眼,不知今夕是何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没死,还是死了,到了地府。
  “我……没死?”苟芝兰懵懵的说,声音嘶哑,伴随着的嗓子里的一阵疼痛,不由的伸手捂住了脖子。
  “没死,我救了你。”崔笑毫不犹豫的展示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你现在说话要小声点,尽量不要喊。”
  崔笑指了指:“这里有伤。”
  苟芝兰茫然点了点头,缓缓转脸。
  在看见苟大的时候,脸上血色尽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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