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的脸被月光照得清清楚楚,充满震惊之色,此刻才逐渐反应过来,摇头道:“既然我劝不动你,那你便去吧,但是你得自己清理,除去打水的时间,无人敢靠近那里。”
“这是自然,在下明日便去。”
“走了。”
秦冉目送着老村长离开,稍微松了一口气,对方不抵触便好,看来老村长也是苦雾妖久矣,之所以不断劝说纯粹是怕自己送命。
倒是个不错的人儿。
他隐隐感受到识海深处略有悸动,不由掀开银色古书,却见吉运加了十点。
“嗯?”
他颇为意外,没有想到这也能加吉运,随后便想起天命录曾言,行善可以积攒吉运,当初他设下算铺,也是为方便行善。
看来天命录认定这是行善。
秦冉摇头一笑,算卦算得太久,下意识以为帮人解决凶运才能积攒吉运,竟是忘记了行善便可以获得吉运,所谓一举一动都是善,看来行善积德从来不只是说说而已。
这样很不错。
他心情好了许多,猜测雾中鬼祟这几日应当不会出现,至少可以凭借大雾判断,在此之前能好好算卦,积攒吉运,同时多了解了解雾中鬼祟之事,待到鬼祟出现之时,方便斩之。
如今只能希望一切顺利,不要出现差错。
转眼已经到了第二日天明。
秦冉一早便前往了井边草屋,取扫帚清理了其中积灰以及蜘蛛网,屋子很快便焕然一新,虽然说有些陈年老垢难以彻底去除,而且草屋破旧,但住人至少是没问题了。
他将床铺等物放下,着手准备算铺。
这一日阳光明媚,青石古村却没了往日的平静,本就不多的村民纷纷离开自己的房屋,看向了井边草屋,满脸震惊,任谁都没有想到,一个不知名的外来人竟在那里住下,这在他们的眼中,简直无异于自寻死路。
更加让他们震惊的是,村长一大早便放出了消息,说是住在那屋的年轻人通晓天命,即日起开设算铺,为人占卜吉凶,趋吉避凶。
这可是件大稀罕事。
青石古村的乡亲大多都没什么见识,或者说通晓天命这种事情,落在见闻广的人眼中也是件不可思议之事,故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无数人都盯着那间草屋,跃跃欲试。
直到秦冉处理好了该做之事,搬着桌椅出门的时候,许多村民才吃了一惊,不可思议,没有想到这位神仙似的年轻人居然这般……年轻。
因为看出了村民大多淳朴,而且没有修为,秦冉自然也就卸下了伪装,没有再戴着斗笠,这也让很多人内心震撼,毕竟此时的秦冉虽然相较当初健硕了许多,大体却依旧是个少年人模样,看着实在不像是什么高人。
这也让很多本欲直接上前的乡亲犹豫了。
不过人们总是压不住好奇心,一个村妇按捺不住心绪,上前询问价格。
“此举只为积德行善,不收钱。”
秦冉微微一笑,声音传入许多人的耳中。
他也确实不收钱,此次设下算铺跟此前身在龙山县之时不同,纯粹为了积攒吉运,银子这等东西如今已经全无作用。
听到这话,很多犹豫的村民也上前了。
世间万物,唯有免费的东西最吸引人,想着不会有任何损失,几乎所有村民人都对这新奇的事物颇感兴趣,顾不得旁边就有水井,一个接一个上前,只求算上一卦,开开眼界。
转眼间,草屋前竟排起了长龙。
秦冉也不着急,一个一个算,同时不动声色打听雾中鬼祟的事情。
人多嘴杂,总能统计些有用的消息。
天边渐渐泛起了赤红色的彩霞,家家户户也都开始闭门关窗,很多还想看看秦冉算命的乡亲也被夜色冲灭了热情,马上返回了茅草屋,仿佛不回去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原本门庭若市的草屋前只剩下了秦冉一人。
“总算结束了。”
秦冉扭了扭脖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内心不能不感慨,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依旧低估了乡亲们的热情程度。
今日应当是他算命人物最多的一日,大到像村长一样的老者,小到七八岁的小童,村里本来就较为清闲,眼看如此新奇,几乎所有乡亲都跑来卜算吉凶,连续算了数十次,虽说没有对秦冉造成什么影响,可总归会疲倦。
不过村长本人以及此前在棺材边看到的小童今日却没有上门。
秦冉没有多想,收拾东西返回了房屋。
他坐在床边,目光中带着深思,仔细归纳了一下今日打听到的事情。
“之所以说妖物鬼祟来自水井,是因为青石古村本来平静祥和,二十年前的某一天,有一个乡亲跌落了水井之中,自从那一天开始,每每当村里起大雾时,鬼祟便会出现,肆意取人性命,大多会取下头颅,吸干血肉。”
“大雾散去之时,妖物鬼祟也会跟着消失,从不例外。以前也会有大雾天,看来此妖是只能在大雾天出没,而并不是影响天气。”
“此前我看到的那人也是死在了妖物鬼tຊ祟的手中,那人妻子早亡,可怜他还有个儿子,除此再无亲系,丧事也是村长帮着操办,之所以不立墓碑,是怕鬼祟见之行凶……”
秦冉心中默念,暗暗思忖。
其实线索远比这些多,但其中大多是自己吓自己,或是过于迷信,可信的程度不高,像不能立碑的说法便完全是迷信,从来都没有听说出现过类似的状况,不过村民们没什么见识,胡乱揣测倒也是人之常情。
总之,有用的线索应该只有这么几条。
“为今之计,只有等大雾天了。”
秦冉理清了思路,逐渐明确了目标——等候雾天的同时积攒吉运,尽可能降低凶险,然后再与之周旋,尝试斩之。
他刚想休息片刻,入定修炼,忽然耳尖微微一动,听得门外似有动静,不禁提高警惕,神情专注起来。再看门外,只见一道长长的黑影悄然立在窗边,似是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