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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你的福,还死不了。”褚殷放视线尤其讥讽,“不走人,留在这儿还想干什么?”
  唐徽神情茫然了几秒,好像也没太当回事,方寸不乱地收回手。
  “看你能说会道的应该没什么大碍。”唐徽避开他摄人的目光,“我也该走了,宜然离不开人。”
  然后她就真的走了,头也不回,几步就跨出了门。
  骨科和康复不分家。褚殷放的伤是在荆门打拳时落下的,理疗了三个月都不见效。
  这次又是重创。
  卫岑没开口,褚殷放已经解读褚他表情下的含义。
  完全治愈的希望,很渺茫。
  车驶过一片烂尾楼区,废墟之上,昔日坚实的楼盘如今也会成为断壁残垣。
  淡淡两眼,褚殷放收回视线,徐徐开口:“找个人,向外界放出风声。”
  男人歪斜倚在皮质座椅上,眉骨、嘴唇透露出一种近乎冷漠的偏执来,他说:“就说余烬回家继承家业了。”
  余烬,是他打拳时用的化名。
  卫岑可以说见证了褚殷放无数光芒与黑暗的时刻,越熟,越不理解他的心思。
  迟疑片刻,他问:“可这么办的话,唐徽岂不是……”
  向外界透出消息,就等于坐实了他是被唐徽逼走的。
  褚殷放跟叶婠那都是童言无忌,一没有婚书,二不被承认,可叶婠想都没想,一头扎进去。
  叶三小姐看着不谙世事,实则从来就不是个淡然的性子。
  以前,卫岑就目睹有未拴绳的狗,撞坏她心爱的古琴,叶婠嘴上说着没事,整日里郁郁寡欢,后来那条狗被乱棍打死。这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宠溺,只会日渐趋向合理化。
  一旦她知道所谓真相,唐徽还能有活路?
  褚殷放打断说:“不需要事无巨细,只是要有这么个恶人,风吹草动都不用管。”
  卫岑看着褚殷放的眼色,顿时开窍了。
  女人的思维和男人不一样,也比男人更能洞察本质。
  况且,叶婠还是叶家的小姐,就凭这一点,这次曝光就十分值得。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扩大舆论,不能被边缘化了。
  总要有人来做恶人,是谁来做,又有什么关系呢。
  褚殷放拧起眉心,冷不防说:“地下拳击场那边有信儿吗?”
  卫岑一怔,“还没收到。”
  不等褚殷放开口,卫岑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匆匆看一眼,当即将电话递给褚殷放。
  老相识邀请他做客。
  寒暄的时间越长,褚殷放脸色越阴沉,十指骨节掰得咔咔响。
  他阴鸷出声:“鸿门宴,我一个人赴约。”
  ……
  唐徽对褚殷放的私生活全然不知。
  确切地说,她没有渠道了解,就连他人际关系网都没摸清。
  他什么时候打的拳击,她都是从别人嘴里得知。
  足以可见褚殷放恨她到了极点。
  好在,他一连几天都没来过,像被什么绊住脚,整栋褚公馆就她一个人。
  八音盒已经不响了。
  唐徽带着八音盒来到一家钟表店,修理师傅拒修绝版物件,她执意要修,师傅才同意接下订单。
  修理的费用自然不菲。
  取的时候,修理师傅特意交待:“发条坏了还能更换,摔裂了就没必要再修,买新的就行。”
  唐徽笑道:“我这人比较念旧。”
  从钟表店回来,唐徽刚想开去车库。
  不经意间,透过车窗看到院内正站着两个人。
  褚殷放和叶婠。
  叶婠才来没多久,被褚殷放拦在门外。
  他背对着唐徽,隔着段距离,她听不着两人谈话内容,但能看到叶婠委屈的神色。
  也不知怎的,叶婠踮起脚,凑近褚殷放,毫无防备抱住他的腰。他没顺势迁就她,也没有推开她。
  唐徽忽而冷静了些,剩下的画面,因为手机铃声,她没留神看。
  八音盒放在副驾驶座上。
  转动发条,奏出悠扬的旋律,是鸟之诗。
  反观叶婠隐没在褚殷放高大的身形里,就彻底看不见了,想也猜得到,接吻了吧。
  唐徽摸出手机联系孟闻听,听说了苗副总坑了她一把大的,让她赶紧过去一趟。
  还有正事要办。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褚殷放视线看过来,栅栏外空无一人。
  叶婠跟着褚殷放走,眼看着他要走,她又跟着进了门。
  是铁了心要当他的小尾巴。
  褚殷放停下脚步,眉眼不辨喜怒,“这么跟着我,小心我把你卖了。”
  叶婠声线细细柔柔的:“就算你把我卖了,我也认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矜持内向的姑娘,哪说过这样直白的话。
  褚殷放单薄眼皮撩起,莫名想起了唐徽。
  她就像是一块粘牙的糖,他不幸尝过一口,完了,这辈子算是戒不掉了。
  就连褚殷放自己也不能。
  牙疼不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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