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治就出去。”
无法，程屿只得在床帘后慢吞吞地脱了裤子，虽然隔着一层帘子，沈姈姈也不会看他，但程屿的耳朵还是不自然地红了。
隔着帘子，见程屿提着裤子久久未动，沈姈姈出声提醒道：“衣服换下来放右边的小推车里，穿那条宽松的短裤。”
等程屿换完衣服，沈姈姈才端着消毒好的针具走到帘子后面。
沈姈姈仔细查看了程屿腿上的伤势，帮他调整成侧卧位，选取了几处穴位后依次下针。
随着针具的不断深入，程屿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眉头不自觉皱起。
可他不愿意放弃这个和沈姈姈独处的时间，强忍着酥酥麻麻的酸痛开口：“倩倩，你不在的这三年，我经常去坟墓前看姥姥……”
又是一根针刺下，程屿疼得抽气，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
沈姈姈调整好针位，不适感消失，他呼出一口气，继续说：“我想，你要是回去，总该先去看姥姥。”
“倩倩，这三年，我一直都在等你，我知道之前的事都是苏明月挑拨，我没有相信你是我的错，能不能嘶……”
沈姈姈左右反复捻转着针，神情专注。
“打扰大夫施针，是想让我把你扎惨了坐牢吗？”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程屿悻悻地闭上嘴。
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找到倩倩了，之前那三年都等了，不急于这一时。
四十分钟后。
程屿穿好衣服下床，明显感觉自己的伤腿轻快了不少，走路时也少了很多钝痛感。
他轻轻地活动着，眉目不觉舒展，满眼赞赏地看着沈姈姈。
“倩倩，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大夫。”
沈姈姈没接话茬，自顾自地收拾好东西，神情漠然：“诊费十六元，前台缴纳。”
她一拉门把手，贴着门缝偷听了全程的魏展吓了一激灵，手忙脚乱地推墨镜，整理仪容仪表。
就在此时，程屿也走了出来。
“倩倩，你是不是快下班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
“不行。”
沈姈姈和魏展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回答。
程屿略带压迫性的目光落在魏展身上，而他就像没感觉到敌意似的挺了挺胸膛。
“倩倩晚上要跟我吃饭，你约别人去吧。”
程屿的视线转移到沈姈姈身上，眼神破碎受伤，似乎是在无声求证。
而沈姈姈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淡淡地跟魏展说：“我们走吧。”
饭店里。
沈姈姈坐在魏展对面，而与他们临近的后排桌子上，却坐着程屿。
军人的习惯根深蒂固地刻在他的骨子里，他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双眼睛直视前方，恨不能把魏展的后脑勺盯穿。
而魏展一无所觉，不厌其烦地跟沈姈姈介绍着每一道菜。
“松鼠鳜鱼是江南地区的传统名菜，外形很像一只松鼠，色泽金黄，外焦里嫩，要不要尝尝？”
沈姈姈打量着四周，点了点头。
“蟹粉豆腐也不错，本帮烤麸你一定要尝一尝……”
魏展选的是一家新开的本帮菜，餐厅装修精致高级，沈姈姈之前没来过，加上魏展说话幽默风趣，很有意思，所以她听得格外认真。
听到精彩的地方，她眼睛还会不自觉亮起，笑着点头附和。
可这抹笑容，落在程屿眼里就显得格外刺眼，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位服务员在催促他点菜。
“先生，这是我们的菜单，您看看需要点什么？”
程屿的注意力都在沈姈姈身上，他沉着脸的样子十分唬人，服务员也不敢再多说，只是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站在一边。